楚谦月和陆博远的婚事,明绮本就不抱着乐观的态度,本就无心对方的两人硬是被一道赐婚懿旨给凑到一起,他们能在同一屋檐下相安无事,已是很大的幸运,若还能相敬如宾,夫妻俩和谐着扮演好各自角色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所以,甚至是楚谦月成婚当日,明绮都称病未曾前去,她是怨自己的无力,在这个强权社会里,面对皇权父权的无力。
可这回,容不得明绮选择,偌大的京城,她能求助的,又真心实意的愿意帮她,且还有能力帮上她这一回的,就只有楚谦月一人而已,明绮除了去忠勇伯府上,再无更优选择。
端坐于偏厅中,忠勇伯府的丫鬟挨个的帮着上茶,收拾明绮带过来的几盒子礼物,又奉上三四盘色泽鲜亮,卖相不错的糕点上桌,来来回回的丫鬟穿梭于厅堂里,明绮等了一刻钟的功夫,楚谦月才翩然而至,姗姗来迟。
“叫你好等了,实是我的不是,快,帮着再换些新茶上来。”楚谦月瞧着气色不错,发髻挽起,身形举止间,多了几分妇人家的作态,不过话语间还是爽朗亦然。
“没呢,我也刚到一会儿。”明绮笑了笑,楚谦月婚后的第一次见面,看起来,似乎过得尚可。最起码,明绮一路进府,落座于厅堂中,整个过程里,遇到的丫鬟婆子和小厮,知道明绮是来找少夫人的,皆恭敬的很,丝毫没有逾礼之处,甚至,恭敬到快要敬畏的地步。
府中的下人态度,大部分是很能说明问题的,对于下人们而言,头上主子有地位,他们自然巴结,主子落魄。他们轻蔑起来,也不会手软到哪儿去。他们长期伺候主子们,动辄挨骂责罚的例子数不胜数,更甚之,连自由和生命都掌握在主子的一念之间。常年在这种状态下,心理出现偏差的下人有的是。毕竟真正不论贫富贵贱都一心一意忠心追随的还是少数。
单瞧忠勇伯府里这些丫鬟婆子们的态度,就知道,楚谦月在这个府上还是很有几分地位权势的。于此说来,倒也不错,最起码随心所欲贯了的人最是不能容忍被管制。
“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我还当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踏进我府上一步了。”见到明绮。楚谦月是真心高兴。眼角眉梢俱是满满笑意。连帮着二人斟茶水的动作都轻快不少。
明绮斜睨了她一眼,假作生气,“你不是特意叮嘱我不要再见的吗》我想着,总归也只能为你做这件事了。当然得从命不是?”
楚谦月轻轻抬手,飞快的在明绮额头上怕了一把,“你个没良心的,我当时那是一时没想通,你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居然也没想明白?”
明绮眼神黯了黯,清澈不见底的双眸里,染上几丝歉意,“我实是没那份胆量亲眼瞧着你嫁进这里。这么一段日子以来,也没来问过你一句,过得好不好。谦月姐,实是对不住。”
楚谦月神色愣了半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连忙用帕子摁摁嘴角,满不在乎,“我只是玩笑话,你这么当真作什么,行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别在意,心放宽些。”明绮由己度人,看到楚谦月这般最贵的侯府小姐都婚姻不顺,毫无自由可言,本能的躲避,楚谦月自然能理解。
“说吧,你今儿突然登门造访,可不是仅仅因为你想开了,想来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这句可说到明绮的点子上,“一直想来看看你倒是真的,只是苦于没那个借口说服自己过来,不过,今儿真是有事情要拜托你帮忙。”
明绮神色正经认真,双眸凝视,话语里丝毫无玩笑之意,惹得楚谦月也不仅皱了皱眼角,猜测道,“可是你哥哥在地方上出了什么事?”
明绮听闻,神色一滞,好笑着回道,“当然不是,若是我哥哥需要帮忙,官场上的事,尤其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我求到你这儿也是没用,”这番,楚谦月就疑惑了,与明绮相交这许多年,除了景文世,她再也想不到有任何一人能让一向淡然的明绮,向自己用上拜托二字。“那你是……?”
既然今日过来,明绮就不准备藏着掖着说话,连忙干净利落,一五一十将自己的考量思虑,详细说与楚谦月听了下来。
“我爹以前一个姨娘生的庶子,如今在西南临州县当地方官,前几日我爹收到他的家书,信上说,他在西南暂定了一家婚事,若是我爹同意,女方家希望尽早完婚。”
楚谦月惊讶了,神色怪异,“从此地到西南临州县,路上行程可不短,若是按你说,你这个哥哥在临州县最多不过三月时间,他居然就自己定下了一门婚事?”
明绮也无奈,这件事说起来她也奇怪的紧,可景文桐远在西南,她也不清楚内情,“具体我也不清楚,但现在的情况是,我爹十分满意这门婚事,如无意外,我三哥应该是在任上将三嫂娶进门。”明绮顿了顿,望进楚谦月的眼睛里,隐约间,自己的倒影朦朦胧胧,“好一段日子前,我在府里出了点事,具体说来话长,但我想通了一件事,必须要在我哥哥回京城述职之前,寻个机会出去躲上一阵子,估摸算算,最好能有几月时间。”
楚谦月听得认真,她早就觉得明绮在那府里得多为自己谋划谋划,能早一日出府就得早上一日,现下明绮自己想通,楚谦月也放下了一半的心,另外一半,就要看明绮接下来的计划了。
“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明绮眨眨眼,颇为自信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