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岚捧着盒子进卧室,何青屏坐那发呆,头绪纷扰,无数疑团不断涌现,一个劲地编撰十万个为什么。
盒子哪来的?之前是谁的?怎么到了凤凰城?当年,和尚偷了那块玉,后来又经历怎样的颠簸流转?《红》虽名著,却非史料,真有这玉、这锁吗?即使有,怎么才能把它们凑到一只盒子里?
想不出所以然,他使劲掐左手虎口,胀痛无比,顺手拈住一根鼻毛生薅,照样疼痛,这不是梦,不是梦,又能是什么呢?宝玉、宝衩的故事本是曹某人的独家传说,谁闲得无聊扯这千年一次的淡?唯有一种解释,那个窃玉的和尚得道成仙,根本不曾入过黄土,或者他在地下闷得慌,玩起当下流行的穿越,从阴间回到人间,从过去穿回现在,也许因为路不熟,慌里慌张中遗失宝盒。
正胡思乱想,见白影一闪,他骂完自己神经病,起身迎上前。
她神经兮兮地问:“觉得我那防盗门够坚固吗?”
“坚固得像长城。”他想真让贼惦记上,别说防盗门,就算四周全部精钢墙壁,照样割切似豆腐。
她拉他重新坐回沙发:“自从它进这屋起,走路感觉有人盯梢,睡觉梦见有人偷袭,好几次,被自己的影子给吓倒,扔,下不了决心,卖,又无门路,藏,担心别人无意中发现,总预感自己会死在这盒子上,或者自己把自己吓死。”往他身边靠靠。
他没避让,悄悄地在胸中深吸一口气,笑道:“命,还是最要紧,不能把自己玩崩溃。”
“这不赶上了吗?”她拍拍他的手,“人家赶上,兴许是天大福分,我赶上,主凶主吉,只有鬼知道,你得赶紧拿主意。”
“我拿主意?”见她充满信任,实在不忍心说自己没主意,他只好硬着头皮临时抱佛脚,“好吧,你绝对信任我吗?”
她拼命点头,他举手示意镇静:“你跟我讲的每一句,能保证都是实话吗?”
她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不要有任何怀疑,好吗?”
他握着那根手指:“什么时候从哪得到的?”知道要揭开盒子的谜底,首先得揭开她的谜底。
“死都忘不了!那天是08年6月21日,星期六。”她用左手拇指指甲狠命的抠食指,又紧咬嘴唇,“他们**一周年的前三天,就是6月18日,大吉之日,翠红和冯运搬进新居,搬完第二天,两人手牵手去泰国补蜜月,走前,她把原来家里的钥匙给我,让我找几个人去搬留给我的东西,平时没时间,只能周末。”她侧身指着有和服女人的玻璃,“翠红说,有些东西与整体装修风格不符,还说警察家里弄两个东洋娘们,怕同事闲话,于是,把玻璃、塌塌米上的桌子、两套日式茶具和餐具,反正一大堆,租辆搬家公司的车才能拉完。”
他越听越不听劲,暗地里直叫苦,明摆着盒子与冯运有关系,警察是友还好说,化友为敌,那麻烦就大了,又找不出借口不让她继续讲。
“那天也怪,我跟搬家公司通完电话,离开家里时,还睛空万里,十几分钟赶到原来的家,已是阴云密布,天都像要掉下来似的,不知道那些云,事先躲在哪座山的背后,进屋刚忙乎,闪电扯得吓人,霹雳雷声惊天动地的,是那种不劈死几个不罢休的劲头,结果,把整栋楼的电给劈没了,我们谁都没带手电筒,屋里暗得哟黑窟窿咚,幸好那些工人尽职尽责,等适应黑暗后,借着闪电干活。”
他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述,本想笑,怎么都笑不出,只能催她往下说。
“说不定是为带来的不便感到歉疚,那些闪电比工人还尽职,硬是扯了两个小时,中途没停歇。”她回身看一眼冰箱,下意识地抿抿嘴唇,“最后麻烦来了,那桌子是深嵌在塌塌米上的,两个工人用手摇,纹丝不动,满屋找,居然找到一把破斧头,工人还犹豫呢,我说砍开,不是砍桌子,是砍塌塌米,砍桌子四周,砍出缝来,再撬,一点一点地桌子才松了,那两个工人累得满头大汗,一起使上吃奶力气,把桌子从洞里提起来。”她又看一眼冰箱,“青屏,我突然不想讲了。”
他一言不发,脸色凝重地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取出两瓶矿泉水,拧开盖递给她,再坐回去。
她猛喝几口,以手抹嘴:“现在,你知道怎么来的了吧?”
他思索一下:“工人揭起桌子,不会下面还有一个洞吧?”
她放下瓶子,抓住他双手:“不是洞,那盒子就在桌子下面,那下陷的空间大小,正好装下那只盒子,工人抬着桌子往外走,我低头准备跟出去,就看见了,还‘咦’一声,等我把它抱起来,拿起斧头直接砸掉侧面那把铜锁,也记不起当初是怎么想的。”
“盖上掉了一块漆,是你砸的吧?”他觉得智力在缓缓地复苏。
“不是我,还能有谁?你想啊,长这么大,我拿过斧头这种东西吗?第一斧就砸在盖子上,还担心工人听见,颤颤悠悠地继续抡,待打开盖子,我整个人就像被闪电击中,脑子里白得也跟闪电一样,没照镜子,估计脸色也跟闪电差不多。”她抓过瓶子又猛灌,接着往脸上泼。
他欲起身到卫生间拿毛巾,她直摇右手:“不用,本来就想冲个凉。”
他呆呆地看着顶上精美的吊灯,喃喃自语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还不叫费工夫?”她双手扶正他的脸,“随后我找了一甲潘,悄悄地放进后备箱里,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