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将头靠在皇帝坚实的肩膀上,感到了一丝安心。
她也想简单一点的活着,只是为了家族,为了荣耀名声,她必须事事完美,恪尽职守,不然别人不会认为是她不好,而是世家教养的不好。
“臣妾从来不是仙女。”华裳低低的道,声音闷闷的。
皇帝笑着摸着华裳的发丝,轻声道:“朕知道,裳儿是凡人,是朕心仪的凡尘女子。”
华裳羞红了脸,从皇帝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低声道:“皇上孟浪。”
皇帝哈哈大笑:“朕倒是觉得裳儿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嘴硬心软,不说实话。”
华裳的脸颊已经白里透红的了,有些扭捏:“皇上莫再取笑臣妾了。”
皇帝轻轻伸手摸了摸华裳的脸蛋,也知道华裳面皮薄,不能打趣,柔声道:“好了,好了,朕不说了,裳儿今日到底有何事?”
要说到正事,华裳就板起了肩膀,收敛了笑意,低声道:“臣妾本不该开口,只是……孟良媛着实可怜。”
皇帝转头问道:“孟良媛怎么了?”
华裳低头轻声道:“孟良媛在召见家眷的时候,无意中知晓了其父被弹劾之事,所以……皇上也很久没看见她了,如今她消瘦了许多,形销骨立的,孟良媛只能来求臣妾,盼着臣妾说两句好话。”
皇帝的眉头微微皱起道:“前朝与后宫私通消息,岂有此理?”
华裳无奈的笑着道:“这事儿自然是孟良媛的家人做的不对,但是弹劾之人又涉及到苏小仪,恐怕孟家心里也打着鼓。臣妾知道不该开这个口,但是您也知道孟良媛的为人,谨小慎微。臣妾病中之时,也前来侍疾,平日待臣妾恭敬有礼,臣妾记着她的情,如今实在是见她可怜,所以便斗胆来问问。”
皇帝凝神不语。
华裳小心翼翼的又道:“臣妾再斗胆说一句,单看孟良媛的性情,便知其家教不错,其父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臣妾不敢干预政事,但是皇上圣明,勿信一家之言。”
皇帝见华裳说的多,摇摇头道:“这事儿在朕的书桌上放了好多天了,朕也一直没做决定,不论是苏小仪还是孟良媛,都是朕的嫔妃,若是真的处置了一方,恐怕他们姐妹日后不好相见。”
华裳柔声道:“正是这个理儿呢。”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道:“不瞒你说,苏家是先皇在时被抄家流放的,当时是被党争所累,的确有所冤情,朕也觉得其人可用,所以有意平反。”
华裳心里一动,苏小仪可能会翻身?
“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臣妾也不懂。但是苏氏只因苏小仪受封便托旧人弹劾父母官,不仅心胸不大,而且有狐假虎威之嫌,而且孟县令不论如何也是孟良媛的父亲,苏氏之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却依旧这样做,陷苏小仪于不义,陷皇上于两难之中,臣妾实在不喜。”
皇帝无奈的看了看华裳,道:“你这还叫不干政?也就是朕宠着你,要是别人说这话,朕就打她出去。”
华裳知道自己的话过格了,也低下头乖乖认错:“是臣妾多嘴了,皇上恕罪。”
皇帝摇摇头:“朕哪里怪你了,你不过是为了后宫姐妹之情,为了朕考虑。这件事朕会多加斟酌的,你告诉孟良媛宽心吧。”
华裳露出笑容:“臣妾代孟良媛谢皇上恩德了。”
皇帝捏了捏华裳的脸蛋,笑道:“若不是裳儿开口,朕才不会有什么恩德呢。”
华裳听着心里舒服,笑道:“臣妾铭记皇上厚爱。”
第二日,建章宫便下了旨意,处理了苏氏弹劾一案。
抄家流放的苏氏虽然被皇帝赦免罪过,但是并未起复,弹劾县令一折,皇上也只是下旨申饬了县令及知府,并无其他责罚了。
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才传到了后宫,后宫的诸人才知晓了苏小仪和孟良媛这一段隐秘的恩怨。
后宫对前朝的消息一向不灵通,这件事苏小仪是从头至尾的不知道,孟良媛若不是正巧召见的家眷恐怕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被弹劾了。
未央宫,清晨。
来请安的众位嫔妃已经落座了,皇后依旧是雍容宽和的模样,笑容的角度都不曾变过。
“小公主的身子可还好?”皇后看向下首的淑妃,关切的问道。
淑妃面色依旧憔悴,轻声回道:“小公主还好,昨日宣了太医来瞧,太医说已经大有起色,暂无性命之忧。”
皇后神色关切,安慰道:“婴儿的身子最是娇弱,本宫的三皇子也是小病不断,虽是无事,到底忧心。”
淑妃苦笑,回道:“小公主若是能有三皇子那样的身板,臣妾就别无所求了。”
皇后叹了口气,怕淑妃忧思,不再提了。
华裳心里也感叹,小公主这三天两头的病危,也幸亏是生在皇家,若是贫民,早就不知投胎多少回了。
兰婕妤闲闲的摆弄着自己朱红色的指甲,转头斜视,看着末座的苏小仪,柔声道:“嫔妾看着苏小仪的面色不大好啊,怎么了这是,你的家人可是刚刚被赦免无罪了呢,难道还不满足?”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后面的苏小仪,苏小仪面色刷的白了,福身行礼道:“嫔妾不敢,皇上赦免嫔妾族人,嫔妾已是感恩戴德,只是最近嫔妾身子不适,所以神思不属。”
皇后温声道:“那苏小仪可要注意身子,皇上宠你,时常召幸,若是身体不适,可要早早说出来,请太医看看。”
苏小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