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叔伯太太的意思是请了族里的老人来议了,开了祠堂,名正言顺地把大老爷杜宏昌逐出宗族去,如此一来日后就是有什么也牵连不到族里。
老太太却是听得脸色有些难看,只是不曾开口说话。若华在一旁瞧着,知道她必然还是念着大老爷是她嫡亲长子,虽然如今迫不得已要分了家将他逐出宗族,但这般光明正大地面上心里终究不好过。她又瞧瞧一旁低着头垂泪的若兰,就是为人子女心里也是悲戚难言的。
想了想,她开口道:“老太太,几位叔伯太太,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行也不行。”
那几个叔伯太太见她开口,哪里敢说什么,只是笑容满面地道:“听王妃吩咐。”
若华拉着老太太道:“如今虽然是万不得已,但大老爷终究是我们姐妹的父亲,子不言父之过,就是老太太心里也是不好过,若说明着逐出宗族,一来族里和大老爷面上都不好看,传出去也是漫天风雨,于族里府里的名声不好听,只怕日后若梅若芳也不好说人家。”
她停了停,又道:“二来于族里规矩也不合,明面上大老爷也不曾做过什么忤逆不孝的事,若是贸贸然这么做了,只怕反倒惹人怀疑,闹开了去反倒枉费了老太太一番苦心。”
老太太听她如此说,连连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若兰在旁擦干了泪道:“只是如今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拉着她姐妹二人的手,长叹道:“我一早已经想好了,前些时日潘氏在我跟前闹过要分家的事。这些时日我与你们二叔和婶母商量了,打算设法给你二叔谋个外放的职缺,如此便有了理由,就说你二叔要带着婶母和几个弟妹去任上,索性就分了家罢了。至于族谱上,就与几个叔伯老爷商量着,打着重修族谱的名头。开了祠堂,长房一脉便分出去,不放在族里了。”说着又是滚下泪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这把年纪了还要这般担惊受怕。还要让孩子们操心这些,真真是家门不幸呀!”
若华心里也是酸楚难当,却也对老太太很是敬佩,能在这种混乱紧迫之时,舍弃了长房保住了二房、府里出嫁的女儿和全族,也算是壮士断腕。不是果决刚毅之人是做不出这样的决定的。
众人劝慰着,几位叔伯太太也点头道:“这般也是两全之策,只是怕日后大老爷发现了。要闹将起来呢。”
老太太冷了脸道:“这是我这个做娘的定下的,他若是要闹就只管来我跟前闹,他既然敢豁出命去做下那些杀头掉脑袋的事,就不要连累无辜。”
如此便定了下来。老太太又向若兰若华二人道:“只是你叔父谋职缺的事怕是还要着落在你们身上,也不求什么肥差美缺,只要是能安身立命的便可,他性子懒散惯了,咱们家也不缺那几个银钱,只要领一份俸禄便可。”
若华轻声道:“我回去与王爷说一说,姐姐还要照顾宜章。不必费心这些了。”若兰的夫家终究是外戚,这些外放的职缺不好多插手。
这些都商量定了,老太太唤了蓝琴进来:“你去请大夫人和二夫人过来。”
大夫人这几日都见不着老太太,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她的,正狐疑着,问过大老爷也说老太太不曾让他过去,只觉得越发诡异了,她亲自过去二夫人那里,却也不曾探出什么究竟来,心里很是不安。听蓝琴说老太太请她过去,忙不迭地换了衣裳,便要去寿安堂,路上又想起来,问道:“还有什么人在那边?”
蓝琴倒也不瞒着:“王妃过来了,大小姐也回了府来,几位叔伯太太都陪着在正房里坐着说话。”
若华若兰居然都回来了,自己竟然一点也没得到消息!大夫人有些慌了,这架势倒不像是寻常说话那般简单,只是这老太太究竟要干嘛。她不及多想,脚下步子飞快地去了。
才打起帘子,就见二夫人已经到了,正在陪着老太太说话,若华若兰二人也在上位坐着,几位叔伯太太也是笑脸盈盈,见她进来众人脸上的笑意都敛了几分,二夫人与若兰起身迎了,若华却是似笑非笑地坐在位上瞧着她,让她不由地一阵不自在。
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照着规矩向若华拜下去:“给王妃请安。”
若华也不想挑这个时候给她难看,起身虚扶了扶:“母亲不必多礼了。”
她强压着气,又堆了笑向老太太和几位叔伯太太福身道:“老太太,几位婶子安好。”
老太太淡淡道:“你来了,坐下吧。”大夫人这才起身在下位坐下。
老太太扫了一眼她,开口道:“今儿叫了你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二老爷到京中也有五年了,年后要谋了外放的职缺。先前你也说过要分家一事,原本我是不同意的,毕竟我还在,容不得他们兄弟就这么把杜家给拆散了,但是如今你妯娌要跟着二老爷去任上,若梅若芳文敛还小,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也就不在京城了,若是还强留着倒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所以请了族里几个叔伯老爷和太太们过来,给你们做个明证,把这府里清点清点,照着历来的规矩分了。”
大夫人一时听得目瞪口呆,先前二老爷包戏子那回她闹过分家的事,却被老太太一口驳回,还把杜宏昌叫道房里训斥了好一顿,回来都不曾给过她好脸色看,如今却又突然说要分了,因为二房要谋了外放。说来先前半点消息也没听说,这二房怎么就谋了外放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