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来拿人!若华一时脸色微微发白,咬牙低声问道:“可问清楚了,是要到王府里来拿人么?他们可知道太妃娘娘今日寿辰?”
瑾梅脸色也是十分难看,轻声道:“那领头的武官说是奉诏前来,但不曾闯门,让刘管事去报了王爷,如今在门前候着呢。”
正说话间,却听丫头报道:“王爷来了。”花厅里的女眷一时都有些吃惊,忙都起身立着。
太妃一脸惊诧:“怎么这会子不在前边宴客,倒来这来了。”
若华心知必然是为了羽林卫的事,忙上前站在太妃身边,轻声道:“王府门前来了羽林卫,说是要进来拿人。”太妃身子微微一晃,牢牢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花厅门外。
萧琰沉着脸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个着长身飞鱼补服,头戴乌纱冠,分明是个堂上官,腰间仗剑面色冷然步步紧随着。萧琰行到太妃跟前揖手道:“太妃娘娘,诸位皇嫂,羽林卫奉上谕前来拿人。”
花厅里的气氛霎时凝重起来,诸位皇室女眷都是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惊惧的模样。这里面谁人不知,羽林卫自泰元年间建立伊始,负责监察朝臣勋贵,到文皇帝更是设了特许羽林卫设刑狱,不受三司所辖,直属御前,得诏便可将一品大员抄家拘押,再是臭名昭著了。
那堂上官倒是上前一撩袍摆拜倒:“太妃娘娘,下官卢宸奉诏前来,不知太妃娘娘寿辰。万望恕罪。”
太妃噙着一丝冷笑:“你既然是奉诏,还要我恕罪作何,要拿谁只管说便是。”
卢宸依旧恭敬道:“不敢,实在是公务在身,不敢耽误。”起身却是走到睿郡王妃跟前,道:“奉上谕,睿郡王萧凛勾结乱党。图谋不轨,着即押入刑狱严审,府中女眷仆役一并看押。”说罢,皮笑肉不笑地抬手道:“王妃请吧。”
一时间花厅里众人都抽了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睿王妃。睿郡王素来得皇上器重,怎么会……再看花厅外已经不知何时候着好些羽林卫,都是仗剑肃立,气势逼人。
睿王妃脸色青白不定,待要起身分辨几句时,竟然无法自己立起身来。只能扶着丫头勉力站起来,嘴唇翕动着颤声道:“你们……你们把王爷如何了?”
卢宸道:“睿郡王已经被送去刑狱,下官特来请王妃一道前去。”说着却是向外边打了个呼哨。进来两位羽林卫力士,丝毫不避男女之嫌,架起睿王妃便向外去了,余下的人也是鱼贯而入。连睿王妃带来的丫头婆子俱不放过,一概拿下扬长而去。
卢宸这才堆着笑回身一拜:“让太妃娘娘和诸位王妃夫人们受惊了,实在是皇命在身,不敢违抗,还望多多恕罪。”又向萧琰一礼,这才欠身退了出去。
听着外边凌乱撤出的脚步声,睿郡王妃的哭泣声和丫头婆子们的求饶声渐渐远去。花厅中一时间竟无人出声,都是胆战心惊地立着,再想不到皇亲之中最得器重的睿郡王就这般被押入刑狱,连家眷下人一概不曾放过,罪名居然是谋逆。
太妃勉强压下心中怒气,强笑道:“不必理会那些朝中之事,咱们只管听戏吧。”
话虽如此,花厅中的女眷们哪里还有心思听戏,个个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地不敢多说,几位王妃公主为着皇家的脸面,强自镇定,但也是受了惊吓,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只有年长的齐王妃,不知是糊涂了还是怎地,竟不曾把先前那一幕放在心上,依旧拉着太妃絮絮说着从前的旧事。
晋元公主见荣华脸色不大好,倒是上前来道:“我素来不爱听戏,这花厅里坐的久了怪闷的,不如请九弟妹陪我出去散散可好。”
若华只觉得今日羽林卫进府抓人的事太过突然,竟然连萧琰事前也不曾得到半点消息,只觉得心中忐忑,见晋元公主如此说,少不得微微笑道:“我就陪七姐出去散散。”又与太妃说了,这才陪着晋元公主出了花厅。
出了蓼香坞,晋元公主系着一袭大红猩猩毡羽毛缎斗篷,却是满腹心事地挽着若华的手,缓步走着,许久才道:“九弟妹宽心,今日之事……怕只是睿郡王一家之祸,料来不会祸及旁人,也是那卢宸太过放肆,明知太妃生辰还闯进来。”
若华望着碧涵池中疏疏落落的枯荷茎,蹙眉道:“先前是半点不知,哪曾想到会有这等事。”
晋元公主却是苦笑着道:“皇上登基以来,羽林卫并不似文皇帝在时那般被看重,京中也安宁好些年了,料不到……”
二人各怀心事地在池边立着,丫头们也都不敢上前扰了,只是远远跟着。不多会的时间,锦画快步从蓼香坞而来,见二人在此才松了口气,福身道:“宫中使了人来宣旨,太妃娘娘请公主和王妃过去呢。”晋元公主与若华都是一惊,想着先前发生的事,只怕这旨意并非善意。
花厅前的戏早就叫停了,太妃领着诸位公主王妃及夫人们拜倒在地,一名年长的内侍清了清嗓子道:“奉谕赐敬淑太妃金凤二只,金镶珊瑚头箍一围,金镶青金方胜垂挂一件,金镶珊瑚顶圈一围,金手镯四对,绣五彩缎金龙袍料五匹、绣五彩缎蟒袍料二十三匹、绣五彩纱蟒袍料二匹、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十八匹、绣五彩纱龙袍料三匹。”念毕,笑着道:“太妃娘娘快请起,奴才已经着人把这些赏赐都送到府里了。”
太妃扶着若华的手站起身来,听他这么说,便微笑道:“有劳你走着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