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他那只停下的手又开始动作,将那张人皮面具更好的贴合在脸上,随即又整理了一下头发。
此时——
青铜镜里,浮现出另一张脸。
狭长的眼睛,淡漠的表情,其貌不扬的平凡相貌,这是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去注意的长相,却是金璎璎噩梦开始的地方。
这张脸竟是在华阳镇那个金璎璎所见到的黑衣男子。
他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一阵后,脱掉了身上绣着金纹的黑衣,换上另外一件很普通的布质黑衫。
他走到一侧的方桌边,手握上了那把摆放在桌面的剑上。
手握住的是冰冷的剑。
铁的坚硬让他略有摇摆而莫名躁动的心坚定下来,他握紧手中剑,走到门口,忽听门外传来孙元修的声音,“公子,车已经备好了。”
他握紧剑,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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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当空,洒下淡淡的清晖。
树影婆娑,在风中舒展着曼妙的身姿。
树影下,一个青衣少女在焦急的背着手走来走去,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某种疑虑和不安。
十夜……
你为什么还不来?
今天是约定一起私奔的日子,她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他露面,她从最开始的兴奋和期待到之后的忐忑不安,再到现在的猜疑和担忧,她的心被一股说不出的难受给笼罩住。
别哭!他会来的,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很特殊的事,被拖住脱不了身,等他忙完手中的事,他就会来的,她为他的失约找着各种理由。
然时间慢慢流逝掉。她等的那个人还是没出现,她开始恐慌起来。
他不要她了?不,不可能!可他为何没有来?
其实仔细想来,要他和她一起私奔的是自己。他当时虽然没有拒绝,却也没答应要和她一起走,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非……他舍不得他的生意?抑或是别的什么。
树下的少女依着树干坐下,背靠着树干拢拢身上的衣服,脸庞上的猜疑之色也随着夜色越来越浓。
天气已经到了秋季,京城的夜还是很有几分凉意,她将被风拂在脸上的碎发拔开,心是越等越冰凉,就如这秋的寒意,随着风渗透到每个毛孔。
她的眼中浮起不争气的泪光。她细密的贝齿紧咬着唇,以至于将唇都咬得出血了,她也毫无所觉。
那个人怕是不会来了吧?明明就知道他不会来,为何要在这里执拗的等下去?那是因为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奢望,希望他最后终会赶来。
然而。他终究是没来。
当晨曦的曙光照亮那个倚树而睡的少女时,那个蜷着身体熟睡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揉揉惺忪的睡眼,她耸耸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她站起身,望向天边初升的红色旭日,失望写满整张雪白的脸庞,阳光虽暖。她却感不到半点光和热。
她感觉头有些昏沉沉,想着这里又是北郊,索性在这里等着太阳完全出来了她才回到城内。
她茫茫然的走在大街上,脑袋里两个念头在交战。
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吗?依她的个性的确想这么做,但又觉得这会是自取其辱,他不愿来就是用行动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她像是掉了魂般走在大街上。脸上的泪早被风吹干。
正在踌躇间,忽听背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小姐。”
那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很熟悉,将金璎璎失去的魂暂时给唤回了一半。她从肩上回过头,“福伯。”
福伯已跛脚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老泪纵横的道:“真的是小姐。”
金璎璎边点头,边看着他的膝盖关心的问,“你的腿好些没?”
“好多了,小姐。”看着一身宫女装束的金璎璎,福伯垂泪道:“小姐,你受苦了。”
金璎璎的眼眶,在听到这句话后又是一热,泪,忍不住的再次夺眶而出。
她含着泪道:“福伯,如果山庄还没被封,你还能在山庄安享晚年,可现在……福伯你最近过得可好,可有地方落脚?”
“有的,小姐你放心,我最近过得还好。”
“福伯你怎么会在京城的?”
“山庄被查封后,我只好回了家乡桐乡,在那里才知道一个远房亲戚正好回来了,这个远方亲戚早年和我关系非常好,亲如兄弟,三十年前,他去外地谋生,后来传来消息说是他死了,不想那是误传,其实他在外地发了财,现在念及旧情的他将我也给接到了这京城养伤。”
“原来是这样。”
“小姐在宫中可好?”
金璎璎苦笑一下,眼眸一垂,“福伯,你不要再叫我小姐了,我现在只是个宫女而已。我现在在宫中还好,去了宫里几天,就被淑妃娘娘要去了专门服侍她梳妆打扮,吃饭睡觉都不犯愁的。”
瞧着金璎璎的表情,福伯又是一声叹息。
金璎璎勉强挤了个笑容给他,“福伯,我出宫很久了,现在该回去了,不然要挨骂的,你以后要自己保重。”
“小姐也是的,一定要自己保重。”
金璎璎点点头走了几步,忽听身后的福伯忽然说,“小姐,请留步。”
金璎璎又站住了,回头看了福伯一眼,福伯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种欲言又止的犹豫。
“福伯,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那个……”福伯迟疑了一下,忽然问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