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霞彩漫天。
淡红的云彩由浅到深,渐变成艳丽的浅紫,偶有残阳明亮的浅金穿透薄云,为霞彩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
轻盈的秋千上,荡着一个纤巧的身影。
火红的罗裙,飞舞的裙袂。
远远看去,像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而这朵玫瑰咬着唇,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垂着肩,手抓着千绳,心绪却纷乱如麻。
她本是天之骄女,这偷听到的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在揣揣不安之余,又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惑所包围。
想起方才偷听丫鬟说的那番话,这股惶惑又转为怒不可遏,她禁不住的对着天空骂道:“混蛋,本小姐有那么惹人厌吗?”
风中,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你不但惹人厌,还我行我素,这最不讨喜的地方还有一点就是错了也死不悔改!”
金璎璎霍然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一个高傲的黑影冷然走出。
纵使夕照的光线是那般的柔美,色泽是那样的鲜丽,这个黑影出现所掀起的冷冽之气,依旧是像隆冬里的雪。
他宛如一抹深黑幽冷的雪。
在淡红的以天空为底色的天幕之下,冷得格格不入。
金璎璎失声道:“又是你,南十夜!”
“不错。”
“你来做什么?”
“无意中路过,别紧张,我对你才没兴趣。我喜欢的女人,是那种很温柔娴淑的淑女,她能和我琴瑟相鸣,能和我谈古论今,能和我吟诗作对的才女,可不是像你这种要美貌没美貌,要温柔没温柔的悍女。”南十夜说得刻薄,声音也冷得很。
“你……”金璎璎被他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本小姐有那么令你讨厌吗?”
“是的。”这个男人如实的回答道,冰一般的面孔上不见一丝表情。
金璎璎立刻恼羞成怒,她吼道:“本小姐又做错了什么?会令你们那么厌恶我!”她嘶声吼完,双肩委屈的垂下,两手无助的握着千绳,脸望向了脚下,而一双脚早已不高兴的在地上铲着。
“你的刁蛮任性,你的不顾他人感受,这些性格里的缺陷令人无法喜欢你。”南十夜的语气冰冷中带着强烈的厌恶。
南十夜的回答令她几乎抓狂,这个男人也太老实了吧,老实到有些令人感到可恨。这些话激起了那些潜藏在心里的委屈,而她也确实找不到人倾诉,不由控制不住的朝着他大吼道:“什么叫做不顾他人的感受?我又做错什么了?”
“我听说你们庄的下人说起过,有那么一次,一个丫鬟坐了你的位子,你就大发脾气,还将她坐过的椅子当着你爹的面给扔了!”南十夜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镇定。
“是有这事,不过我又有什么错,错的是我爹!”金璎璎抢白道。
“所以你这就叫做不顾他人的感受,你有没有站在你爹的立场上为他想过,他是一庄之主,是山庄的权利和威严的象征,全庄人包括你这个女儿都必须听他的,臣服于他的安排,否则又谈何有威信可言?那个婢女敢坐下来,必定是得到你爹允许的,你那样一闹,相当于直接给了你爹一巴掌,驳了他的面子,让他的脸往哪儿搁?作为女儿,你是不该那么无理的为了一个女婢去和你的爹起正面冲突的,这样也在众人面前保全了他的面子。”
“可是……是那个女人用美色迷惑他……”金璎璎争辩道。
“你爹是庄主,是有权力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坐下来陪自己的,再说,你有为你爹着想过吗?你娘去世那么多年,他再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有何不可?”
“可是,从我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告诉我,他只爱我娘,没人能替代我娘。他违背了对我娘的誓言。”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你爹又不是去当和尚,非得让他清心寡欲不碰女人。”南十夜淡淡道:“人的一生充满变数,就算那时他是这样对你说的,也并非他想欺骗你,只是他自己也没料到日后会再遇见让自己心动的女子。或许,他并未淡忘你娘,只是把她放在内心深处的某个位置了,而如果是你娘的话,应该也希望你爹能有新的生活,而不是继续活在对她的回忆里,因为那样只会让他痛苦,让他备受折磨。”
南十夜一番话说得金璎璎哑口无言,在庄里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像这样告诉她该怎么做,即便是几个师兄也对她纵容无度,更别提是会像这样当面指出她的不对,并教她应该去怎么做。
她忽而想起爹在南通寺里那痛苦的表情,不得不承认南十夜说得有理。她垂下脖子,继续看着脚尖,喃喃道:“那难道真是我错了?”
“你有没有想到,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玉剑山庄的小姐,庄里的人还会这样容忍的你无理取闹吗?”
南十夜的这句话真真击中金璎璎心中的死穴,如果她真的不是爹的孩子,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那种惶惑的无助感又袭上来,她强压下去,低头道:“昨天,那个女人小产了,爹爹很生气,虽然没有骂我,可我感觉这比骂我一顿更难受。”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但是过了一会她又倔强的抬起头,“不过,这都要怪她,我并不想害她小产的,也不是有意要推她的,是她自己非要塞给我一双鞋子,那双鞋子丑死了,我要着干什么!”
“这件事同样是你不对。”南十夜分析道:“再怎么说,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了,你不该推她,作为一个山庄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