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的十月下旬,北风初起,街头的人们已经穿上了贴身的裘衣,却依旧觉得抵挡不住四下里的冷风,走动之间显得缩手缩脚,再也不复往日里的干脆利落劲儿。
沐言一行四人骑着高头大马入城而来,清脆的马蹄声轻快向前,直奔新算学堂而去。
郭小山从小便在即墨城长大,哪里见识过南郡这般繁华的城市,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觉之间便弱了气势,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相行之下,乌鸦便更是不堪;郭小山多少还懂得掩饰自己,而乌鸦却是明目张胆的望着街头的烤串摊,卖糖葫芦的,卖锅盔的位置大流口水,两只小眼睛看什么都觉得好吃,小巧的鼻翼不住的抽.动着,似乎是努力的将空气中的香味和着口水吞进肚子里便能解馋一般。
远远的,一片青瓦白墙的大院子,朱红的大门上挂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沐氏算学堂”的牌匾在秋日的斜阳之下异常的耀眼。
“大手笔呀!能有个太子这样的靠山感觉真好!”
沐言渍渍赞叹道,他走之时算学堂还没有搬过来;现在看到这片大院子成了自己的私人产业,心底的自豪感不由自主的升了起来,得意洋洋的对郭小山几人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算学堂!我开的……”
郭小山和钟免的脸上满是钦佩之情,这么大的一份产业,可真要些能力才能置办下来。
乌鸦则满脸的不以为然:“以前我住的地方,几个山头都是我的地盘,这点小地方算什么?”
“你那样的野山林,能跟南郡这样的大城相比吗?没见识的家伙!”沐言一口气堵在胸口,悻悻的瞪了乌鸦几眼,心说你让我得意一会儿会死吗?真是太扫兴了!
“站住,算学堂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两名盔甲鲜明,满脸煞气的兵卒长枪一横,拦住了沐言一行的去路。
哼!
沐言瞅着乌鸦冷哼一声,那意思很明显,看到没有,你那山林子有我家这么气派吗?
“咳咳,我是沐言……!”
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沐言倒背着双手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心说这两个家伙还愣着干嘛,还不将马给我牵过去?
两个兵卒自然知道这算学堂的主人是谁,可他们都没见到过沐言本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其中一个两眼一翻道:“大胆毛贼,居然敢冒充算学堂的馆主?还不快速速离去,不然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郭小山一脸愕然的扯了扯沐言的衣角,低声道:“沐大哥,难道你们家看门的人连你都不认识吗?”
钟免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但沐言从他那紧绷的神色中便可以看出,这家伙肯定在心底笑话自己!
“哼哼……要是在我的地盘上,谁敢拦我?”乌鸦两只小眼睛一翻,小嘴巴一瘪,其意不言自明,那是认为沐言在吹牛。
到这个以儒为尊的世界也一年有余,温良恭俭让这些儒家的思想沐言没学进去多少,更多的保持了在原来那个世界上的习性,市侩,好面子等在他的身上表现的特别明显,被乌鸦连番挤兑之下不由的有些恼羞成怒,喝道:“既然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去叫柳青出来,看他人不认识我!”
“柳教习很忙,我想他没空见你!”
那兵卒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然后道:“这算学堂的沐馆主,乃是帝国的英雄!身高七尺,温文儒雅,**倜傥!阁下想要冒充沐秀才,还是回去打扮打扮再来吧!”
从沐言在即墨城遭遇唐云等人大规模的狙杀,钟免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自然知道沐言的身份肯定是没问题,于是开口道:“两位官爷,这位换,我看你们还是进去通报一声的好!”
“我等奉新任郡守之命保护算学堂的安危,岂能随意离开?”
那两名兵卒见钟免说的一本正经,虽然不相信此沐言是彼沐言,但也不想把气氛弄僵,于是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罢,待到算学堂有人出来之时,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你——马老先生采办蔬菜回来了!”
话未说完,两名兵卒忽然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小跑着从沐言的身旁酬劳过去,笑道:“马老先生辛苦!来来,我来帮你提!”
沐言一回头,便见忠仆老马提着两只大大的菜篮子,其中装满了蔬菜猪肉等东西,提在手里颤巍巍的,满是皱纹的脸上汗水连连,对着两名献殷勤的兵卒呵呵笑道:“什么马老先生啊,都叫你们叫我老马成了!中午我多做点——今儿中午吃红烧肉!”
“嘿嘿,那就叨扰了……”两名兵卒喜笑颜开的提着菜篮子往回走,心说在算学堂站岗可是个美差呀,吃的比军营里好多了。
乌鸦一听红烧肉二字顿时两只小眼睛灼灼发光,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脆生生的说道:“我也要吃红烧肉!”
老马闻言,一边擦汗一边抬起头来,便看了笑意盈盈的沐言一行,顿时呆住了。
“马叔!”沐言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老马小跑两步来到沐言的身前,拉着他的手仔细的看了又看,双眼微红颤声道:“少爷,您可回来了——都瘦了!”
“马叔,我比以前结实多啦,难道你还想我在培元老家的时候一样,成天生病不成?”沐言亲热的搂着老马的脖子,呵呵笑道。
老马抹了抹眼角,乐呵呵的说道:“那倒是,那倒是,你跟柳青楚楚他们见着了吗?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想你!”
“哎,没见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