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笑正欢,言谈之间有意无意地提到游山玩水之事,乐得欺上瞒下,一叶轻舟泛四海。
“你们两人倒懂得及时行乐,我在外面被人追得走投无路,恨不得撞南墙一死了之算了。”来人一身血衣滚了进来,凌乱发丝遮挡了大半张脸,温和清冽的眸子闪着一抹桀骜不驯,衣衫破烂,裸露的肌肤上隐约可见道道血痕,一看便知此人受伤极重,拼着一条命才逃到皇陵,虽亡命而来,却不显一丝一毫的狼狈。他轻咳几声,似五脏六腑一时间全炸翻了,平淡无奇的脸上不见任何红晕,看不出他的内心挣扎,那人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恕在下打搅了两位的绵长情意,两位改日再好好行风月之事。只是我受的伤不轻,难受得只想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把这副身子骨换一换,省得我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左思思微微蹙起蛾眉,她不认识他,但他对皇陵似乎轻车熟路,话语里是旧友知交的口吻。
南宫烨若有所思地走近那人,手伸到他的耳后,轻轻一扯,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便落到了南宫烨手中。左思思大吸一口气,他不就是方才被他们念叨的秦歆嘛!这人还真经不起唠叨,一说他便现真身了。
“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堪,可不是你的风格,还是去一趟卫国,你的口味变了?”南宫烨面色凝重,眼眸深邃得似凝聚了一层凄惨惨的乌云,遮盖了万里光华。
秦歆身怀绝技,轻功了得,他若打不过对方,完全可以凭着自己傲人的轻功独步天下。怎落得不堪一击,伤势惨重。难道卫国皇廷出了了不起的高手,而他们对这位隐秘的高手毫不知情。
“我能逃回来,也是上辈子做善事修来的福分。”秦歆不胜羸弱的连连咳嗽,失去人皮面具的掩饰,他苍白的俊颜血色全无,只一双灵动温柔的明眸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伤我之人是卫国国主。”
“卫国国主?!”南宫烨不敢置信地望着身受重伤的秦歆,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竟能伤了武功盖世的秦歆。他不由得暗叹几声,难道……难道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是假的!
“老国主身体康健,好得很。他不过是装病来试试他的好皇后和好太子,早早布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棋局等着他们来落子定位,谁知半路杀出一个不知死活的秦歆,把他这出精心布置的棋局搅得混乱不堪,来不及收场。他想继续装病都装不下去了,索性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全力缉拿我这该死之人。”秦歆不疾不徐地说着,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淡漠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悦,“我这回误打误撞救了钱皇后和卫琛一命,哎,他们不知要怎么谢我这个凭空而出的‘恩人’,想想就觉不可思议。”
“天意如此,你何须如此纠结。”南宫烨颇为感慨地说道。
南宫烨背着全身虚脱的秦歆入了厢房,把闻风而来的众人赶出了厢房,一门心思为伤势惨重的秦歆运功疗伤。
纷至沓来的铁家军暗卫们将厢房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翘首期望着紧闭的雕花木门,殷切之情一览无余。
左思思扑哧一笑,她禁不住细想,这些平日里正儿巴经的暗卫们也有八卦的一面,没想到秦歆一来,他们的好奇心顿起,不约而同地想见见这神秘的玉面人长什么模样。
谁叫秦歆每次露面都是顶着一张人皮面具出现,而且每次带的人皮面具又都不相同,秦歆又有顽劣的一面,常常捉弄铁家军暗卫们,玩过瘾了便消失遁迹。不显山不露水的,更添神秘感。
众人是被秦歆整的有苦难言,又无可奈何。今儿个听说秦歆大驾光临,身上还挂了彩,绝无还手之力,这才不约而同地赶来一探究竟。秦歆若是知道自己受伤挂彩轰动了严肃板正的铁家军暗卫,不知作何敢想。
左思思身子被人突然一撞,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幸亏身侧的一名暗卫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左思思,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看你,做事莽莽撞撞的,差点儿害了王妃知不知道。”
小十七怒气冲冲地声音直钻入左思思的双耳,左思思心有余悸地护着大肚子,转身触动了一双眼里凝聚了一层水雾的黑眸,紫兰眼泪汪汪的无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欲言又止,显然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内疚万分,不知所措。
左思思笑得风轻云淡,伸手握住了紫兰颤抖的素手,淡然道:“不碍事。”
“谢主子。”
紫兰紧张得泣不成声,一张秀脸憋得通红,一副小女儿的娇憨姿态与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行径大不同,左思思狐疑地望住紫兰,她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就方寸大乱吧!
“紫兰,你这是为的那般?”左思思叹道。
“她还不是为了里面的那个人。”小十七酸溜溜的声音柔化了他刚毅的脸颊,又气又恼的吃醋模样比他老气横秋的样子可爱多了。
左思思心下了然,会意一笑,回转身子,静等着厢房开门。
“他不会有事吧!”紫兰哽咽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她惊慌地说着,“听说他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紫兰拉着左思思的衣袖,眼里满是惊恐和希翼,她拖长的声音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丝哀伤,“王妃,秦歆他没事的吧!那天他走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春风得意。他要我等他回来,一同去他的老家,看看那里的山,那里的水,他说他的家乡美得像仙境,云烟缥缈,红霞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