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本来就是讷于言之人,越着急说,说话越结巴,他张口结舌道:“太后娘娘……卫焘他……他被人劫走了。”
钱太后闻言,如透心凉,她眼里燃着两簇熊熊怒气,脚一提,生生地踹到了黥面人的胸口,黥面人未做任何反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甩去,在地上滑行了五六步,腰背撞到粗大的柱子才停住。
跪在一旁的李公公看得心惊肉跳的,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倒霉的黥面人,黥面人羞得满面通红,一声不吭地等待钱太后的处罚。
“他是怎么逃的?密室里机关险恶,他难道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钱太后怒不可歇,一桩桩,一件件,林林总总的坏事今日像商量好了一般,齐齐上阵,恨不得将她赶下流光宝座。
“属下不知是何人救走他的。”黥面人无地自容,期期艾艾地说着,“属下醒来时,牢门大开,里面不见了卫焘,机关之类的还好好的摆在那里,像没有动过一样。那人既然能来无影去无踪的救走卫焘,属下认为此人必定武功高强,而且擅长奇门盾术,更精于下毒,属下是被西域出产的一生香给迷得不省人事。”
“他怎知密室的入口,此人必定还在宫里,不仅在宫里,他怕是在卫皇宫潜伏已久,处心积虑地给废太子送情报。”钱太后咬牙道。
“属下立刻派人搜查此人。”黥面人抢着说。
“你想要闹得人尽皆知,让他们看哀家的笑话,还是想要告诉外面那群迂腐士人哀家康王起死回生。”钱太后没好气地斥责他,隐忍着的怒气吞噬着她仅存的理智,她绝不能方寸大乱,一步错步步错,在险象环生的此刻,她更要留意脚下。她暗暗说道,卫琛,哀家倒是低估了你。
“你派人暗地里搜遍宫中的角角落落,哀家就不信了,他们能不翼而飞,卫皇宫的侍卫都是当摆设的不成,任由他们来去无影。”钱太后恨声道。
“是。”黥面人应道,徐徐退出。
“太后娘娘,禁卫军都指挥使方元良到。”那女官细细的嗓音传入寝殿内,犹如骤然响起的鸣谪声,使人警觉。
“传。”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方元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铁骨铮铮的俊朗模样,看得钱太后一喜。
钱太后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一把,沉声道:“免礼。”
“谢太后。”
“方卿家,中宣门之事你有何看法?”
钱太后轻轻松松地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年轻有为的方元良,方元良坦然迎视钱太后好奇的目光,他不卑不亢道:“中宣门外的人都是卫国的子民,太后娘娘爱民如子,微臣也是卫国的子民,甘愿为太后娘娘效劳。各臣工聚在中宣门,无非是因某人触犯了卫国律法,太后娘娘只要给众臣工一个信服的说法,他们自然会信服,只是钱子书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不知太后娘娘舍不舍得?”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钱氏男儿岂是没有担当之人,方卿家依法办事即可。”
“今日之事,不止是为了钱子书,更是因某些人在京城散布谣言,动摇人心,人心不稳,江山动摇,还望太后娘娘做决断。”
方元良说出惊世骇俗的一番话,吓得李公公无端端的只觉遍体生凉,彻骨的寒意渗入四肢百骸,似要将人冻成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