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生,都不再愿与那个人有半分交集,只怕一听到那名字便是穿透脾肺的疼痛和不堪,所有有关临澜国的一切,她只想用一块遮天大布全数盖住,仍其落满灰尘,不要再碰触半分。
可是当这块大布让人残忍掀开的时候,夹杂着愤怒的痛苦几乎要让她痛得痉挛倒地,若非是骨子里的倔强,怎么能支撑得起这具身躯?
冯才人双膝跪得太久本就酸痛难耐,更何况让齐倾墨这么一吓,直接发软瘫倒在地,撞翻了一把红木椅子,十分狼狈,拼命咬着下唇才没有崩溃得哭出声来。
外面的莫百衍与萧天离对望,密音传话:“爷,要不要再彻查一次这个冯才人?”
“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查清楚这个女人跟临澜国有什么关系!”萧天离心中其实已经升起了怒火,一种莫明不安的焦躁情绪漫延开来。
“是!”莫百衍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家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赶紧应道。
又看了看柳安之与墨七的神色,都不太好,很明显都在担心屋内的齐倾墨,是否真的如同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风清云淡。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忘了那个叫萧天离的?”墨七很是疑惑不解,像齐倾墨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让她甘心赴死?
柳安之望了望天上的飞雪,目光苍凉而落寞,他永远都记得,当年与萧天离大婚,天下地上仅此一双人的齐倾墨,身着海棠红色的嫁衣,容颜倾城冠绝天下的齐倾墨,那样的绝世佳人,只有那样风华盖世的萧天离能配得上,良久之后,他轻声回道:“没有,她永远不会忘记的。”
“那她可真够惨的。”墨七的叹息,在此时显得如此的应景应时。
旁边听到这句话的萧天离,心中骤然发痛,有如万箭穿心而过。那她可真够惨的,忘不了自己,她便跌至惨境了吗?
“你说什么!”突然屋内传来齐倾墨的高声喝问,这在向来冷静的齐倾墨身上极发生。
几人再等不住,推门而入,却发现齐倾墨正呆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冯才人,最令人诧异的是,她的嘴唇竟在发抖!
“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圣女自可去查证,我死不足惜,只求圣女饶我父亲一命。”冯才人跪在地上,对齐倾墨深深磕头。
齐倾墨没有理会冯才人的话,一双眼睛不知在看向哪里,久久没有回神。未得到齐倾墨答复的冯才人起身,看了一会儿齐倾墨,终于转身退下,走到门口时轻声说道:“齐倾墨,我知道你向来不在乎所谓信义,但我仍希望,这一次你不会背信弃义。”
说罢,她走入雪中,却不见丝毫往日的柔弱之姿,反而透着几分冷绝。
“你怎么了?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柳安之连忙替齐倾墨搭脉,却发现她脉象紊乱,气血乱窜。
齐倾墨深吸了一口气定下神来,目光微转却停在瑾君身上,毫无焦距的双眼慢慢有了神采,强行掩盖却仍然控制不住的声音里的颤抖,她说:“从青沂国去临澜,你有没有安全的路线?”
“有。”萧天离心中剧震,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我有一封信,想麻烦你带给临澜国太子萧天离,此事万分重要,不能有丝毫闪失,你能帮我吗?”齐倾墨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仔细询问。
萧天离点头:“当然可以。”心里却涌起怪异的情绪,自己就在这里,这信……自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