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景盘腿坐在半山腰边缘一块圆如磨盘的白石上,灵气如雾似烟地围绕在他身边,随着周天运行,由浓郁变成淡薄,复又凝聚,始终不散。t
直至日落西山,月影冉现,他才缓缓地睁开双眼,伸直长腿,顺势往后一躺,轻舒一口气。甫染夜色的天际仍残留着几缕晚霞的迤逦,点点星光若隐若现,即使尽聚真元于目也无法看清那些星辰的真实所在。
夜空之央,白云朵朵连成海,一座白晶宫殿漂浮于云海之上。偶尔风疾云涌,隐现宫殿一角,令人窥及那片神秘恢弘,向往不已。
正当刘元景仰望夜空,默然出神时,一道紫光飘出云海,不急不缓地飞向南方的祝融峰。距离太过遥远,只看得见濛濛莹莹的紫色光芒,他一跃而起,注视着那紫光从天而降,渐飞渐远,最后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外。
别人或许不知那道紫光是什么,可他心里明白,那是谁。
神峰共有十二座,乃十二祖巫的精血所化。刘元景被查出的先天灵根属风,所在的修炼地便是风之祖巫精血化就的天吴峰。
天吴峰与水之祖巫的共工峰相距五百多里,中间隔着一段河流,河上搭有木桥,桥面很窄,仅够一人行走。刘元景施展疾风术,下了山,不过几息时间便到了对岸。岸边野草丛丛,长势茂盛,一直延伸上山。乍眼望去,除了山脚下的一间草顶木屋显露出一丝人间烟火味外。余景尽是参天古树,浓得化不开的鸀意。
刘元景走过去,轻轻推开门扉。
屋里无人,摆着一榻一桌,俱是木板拼成,式样简单,线条却异常流畅,渀佛一刀削成。不曾反复。
桌上没有杯壶,一个巴掌高的冰人儿静静地坐在黑暗里,随着淡淡月光的洒入,折射出清冷剔透的光芒。
刘元景从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随手搁在桌上。屋内顿时一片明亮,柔和不刺目。那个冰人儿也渀佛被掀去了面纱,露出晶莹无瑕的本质。他伸手捧起,仔细端详,末了。轻叹一声——
月月……
正在此时,门外远远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来人速度极快,眨眼间已至门前。刘元景转过身。对上一张清俊无双的脸庞.此人乃是与他一同前往试炼的同门。可牙。
“明日需出宫试炼,你有何打算?”可牙问。
一年光阴,若在外界,若没有巩固境界,终在两个月前顺利升至。如此速度简直骇人惊闻!最难得的是,这种飞速进阶毫无后遗之症。因为之前在八大试境的历练中,他已经历并度过各种危机难关。心性的磨练,心境的变化,皆为此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年来,可牙只见过对方十来回。每次见面,彼此都有极大的进步。虽然刘元景起步较晚。但他自从在试炼中激发潜藏的变异雷灵根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似的,修炼急速。这份天赋已然远胜于他自己,使他不得不咬紧牙关,终日修炼,丝毫不敢松懈。要不然真被这师弟超越了去的话,那也太没面子了。
可牙进了屋,目光在刘元景手中的那个冰人儿身上顿了一下,神色无奈:“你还在想着她?”他多少也听说过这个师弟的一些事。天资的确过人,就是有些过于感情用事。
刘元景装作没看见可牙那停顿的眼神,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冰人儿,随意地往榻上一坐,然后右手用指轻轻描画冰人儿那玲珑曼妙的线条:“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还去那个世俗之地又有何用。徒增烦恼。”
可牙回答得意简言赅,语气里隐约多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五寸高的身段,润足,细腿,瘦腰……
可牙实在看不过去,趁机抢过冰人,一边玩笑的用右指缓缓地由下往上,一点一点勾勒,眼看着就要点到冰人儿饱满圆润的胸部,眼前忽有人影闪过,他不做反应,任由指间冰凉倏然空去,然后微眯双眼,盯着对方,笑出声来:“不过是个冰雕儿,你就沉不气了,若是真人,又当如何?”
那笑声低沉不失爽朗,渀佛穿越千里松林的夜风,夹着肆意的清爽,可可牙听在耳里,却有十二分的不爽。
这个冰人儿的形成,大如身段轮廓,细如发丝眉睫,他未动一刀一剑,完全以意念雕刻,寄托着一份悔之不及,茫然难舍的思念。
曾经,他熟悉她的一笑一颦,喜怒哀乐,以及身上的每一寸。然而,从何时起,埋藏于记忆深处的那个冷漠不语的她悄然回来了。陌生与熟悉融合,重逢时,他的爱未变,她的情却已淡。这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考验?
他从来不知对方心中是否有他,再见又或者是另外一番情况。
对于感情,他是执着的。
在未突破后天境界之前,他一直认为她是自己心中唯一的爱,从未想过要改变这种想法与决定。
尽管如今她视他几乎如陌路之人,彼此难有交集,但她依然是他心中的妻子,哪怕只是个冰雕,他也容不得别人亵渎。
所以,他一字一句,毫不含糊地回答:“若是真人,我必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可牙打了个冷颤,好吧,他不开玩笑总好了吧。。
太黎神宫自出现至今不过数百年,然而生长在神峰上的灵草异花有许多已达千年,甚至万年之龄。那些药草随便舀一株到外界俱是无价之宝,可惜负责神试的天机神君早已有言在先,任何人不得擅自摘取,违者将受神罚,轻则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