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眼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先安营扎寨下来,再想对策。t又失去了两名队员,大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玉润,失去了李擎苍,好像塌了大半个世界一样。要知道她从孩子时代就认识了他,到现在为了他拒绝了不知道多少男孩子,他几乎成了她的希望,而如今这希望跟着另一个女孩子一起消失了。那种绝望的心情就像酷暑天突然冰雪严寒一样,她的眼泪一直不停得往外涌着,很晚了,她还蹲守在河边不肯去睡。
玉润看着那汹涌的河面,以前跟李擎苍一起经历的日子,一件件,一桩桩得涌上心头,记得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自己才四五岁,那时候父亲居无定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住处,就在那天,父亲牵着她的小手在那个大杂院里碰见了这个十来岁的小伙子,那天的他穿着白色的背心,深蓝色的小短裤,正满院子追着足球跑,阳光照在他挂满汗水红彤彤的脸上,就像一个红苹果。玉润转身对爸爸说,“爸爸,玉儿要吃苹果。”爸爸没说话,直接把她拉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后来爸爸每天都出去找事做,玉润经常一个人在家,打开窗子看他踢球,后来跟院子里的孩子们混熟了,就经常混在孩子堆里玩,有一天在院子里跟一群小孩打了起来,她抓破了人家的脸,自己也被打得哇哇哭。那天,刚放学回来的李擎苍把她拉起来,给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带她回家跟家人一起吃中饭。
那一天是最温馨的一天,从母亲去世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尝到了家的温暖。从那以后玉润就成了李擎苍的小尾巴,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如今这个人一下就没了,连跟她说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这一夜,她守着河边一直哭,哭得连阿依勒都看不下去了,拉她起来,让她去休息。其他队员也劝她回帐篷休息,她倔强得就是不肯。没办法他们只好把火堆彻夜点着,又给她拿了几件厚衣服御寒,教授还放了些吃得喝的在她旁边,这才回帐篷。
玉润坐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苗,不知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得睡着了。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跟在李擎苍的屁股后面又蹦又跳,像个小麻雀一样,那天李擎苍说带她去城郊放风筝的,她高兴的欢呼雀跃,走着走着突然人多了起来,而且慌乱仓皇,一直牵着她小手的李擎苍这会也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仓皇逃命的人群中无助得哭泣。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片白亮的衣裙,她抬头竟是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姐姐,洁白的及地长裙,乌黑的缎发披在肩上,一个小巧的花冠带在头上,精巧别致,只是那面孔像极了孙好,她伸出修长雪白的手指握住她冰凉无助的小手。
“别怕,你没有走丢,姐姐带你去找。”
就这样她牵着那个只有几岁的玉润一起穿过人群往前走去。
像孙好的姐姐微笑得看看她,那笑容温暖亲切,就像春天里的暖阳,让人心里热乎乎的。她好奇得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很想问孙好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样子,虽然奇怪但是真的非常非常好看,她没有开口,不想打破那种温暖,
渐渐得玉润也不再害怕了,没一会,姐姐停住了,往前一指,说道,“看,你没走丢吧,就在那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是一匹高大的枣红大马,马头高昂,四肢颀长,毛色油量,那马背上坐着一英姿飒爽的武士,一身红色的戎装陪着枣红色的大马,英俊帅气,玉润正想着这背影有点熟悉,李擎苍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还换了这身行头,就见那马背上的人回过头来,玉润一愣,那马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成年的玉润。
玉润看着这个面孔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马背上的玉润看见她,紧皱的眉毛微松,冷冷笑一下,“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玉润听不懂她的意思,她扭头看孙好,那像孙好的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这时一股大风吹来,马背上的她头发被吹散了,在风中飞舞乱作一团,突然她换做一副痛苦的表情,五官扭曲起来,而且扭曲得越来越夸张,她的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上裸露的各处青筋暴露,那表情像受尽了痛苦。
可这还没有结束,她的痛苦仿佛更加剧烈,脸上青筋突起,显得面目狰狞,身上各处血管突出,越来越多,竞像一条条蚯蚓盘了一身。
那枣红战马早就不见了,她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张大了嘴想喊却喊不出声,只是向她伸长了两手,好像求助似的。
小玉润吓得连连后退,恨不得找个地方赶紧藏起来,这时,那张大的嘴里终于喊出了一句话,“快来救我!”
玉润打了一个寒战,猛地惊醒了。才发现只是做了一个梦,自己还坐在火堆前,没有李擎苍,没有孙好,一切都没有改变,从梦境里出来反而心情更糟了,头却还是没有清醒,像坠了十几斤的铁砣,沉重无比。
“能不能给点水喝?”她一抬头,发现离火堆不远处还坐着一个人,黑糊糊得也看不清长相。
她机械得抓起一瓶水扔过去,那人拧开盖子,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饿了,有吃的吗?”
玉润环顾了一下身边,正好有教授留给她的一包牛肉粒,扬手也给那人扔了过去,他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得吃起来。
“你人很好的。”那人说。“不认识的人都会帮,更何况自己的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