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太子子贤是子好的弟弟,也是庞王唯一的儿子,按说,姐姐和弟弟该是亲近有加才是,但是子贤却不,这孩子是庞王不受宠的一个侍妾所生,过了大半辈子低人一等的日子,争破头皮也没把位尊权贵的王后弄下来,倒是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心里对王后及公主的气可想而知,就指着这儿子能扬眉吐气,好等有一天能跟王后平起平坐,所以从小就费尽心思培养,这孩子很不幸遗传了母亲争风吃醋的性格,从小性情偏执多疑,爱争强好胜。
偏偏庞王并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尤其偏爱这膝下的千金,再加上子好作为一个女流之辈从小各方面都比其他孩子优秀,更是深得庞王及各长辈们喜欢。虽说子好对弟弟也是疼爱有加,但是却更让子贤有了被怜悯的感觉。超过姐姐,赶走姐姐,这是他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
姐姐早点嫁出去他就能早点出头,可是这父亲庞王却一直拿姐姐当心头宝,任他国王子们敲破了门都不肯应允任何婚事,姐姐失踪这段日子,宫里上下无不唉声叹气,但是终于再没人能站在自己头顶上了,想到这里子贤就觉得很是轻松。姐姐如果能趁早嫁出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易律吉的这封信就正好解了子贤的燃眉之急。一想到平日骑在自己头顶的姐姐嫁到那蛮荒之地,与一个只知厮杀争斗的蛮野汉子过一辈子,心中就快意非常。
易律吉这个人他自是知道的,那是最解自己心头之恨的一个人,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牛粪,能把姐姐这朵鲜花插在他身上,那自是再合适不过了。
易律吉派人带来的是鬼方的黑玉鬼面,那是用鬼方特有的黑绿色陨石雕刻而成的鬼面,是鬼方的上好珍品。而庞国这边在礼仪上自然不能草率,能代表庞王的只有那只特地为姐姐量身打造的铜钺,能把这个交给鬼方易律吉,自然表示同意把子好许配给了这个人。
这个时候宫里的人都人心惶惶,要想取出一个几公斤的武器对一个太子来说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很快易律吉的使者带着信物和回信尽兴而归。
孙好这边也在自己的别院焦急得等待着,她临走的时候已经把短刀放在了狄利安的胳膊下,并用眼色告知了古力,不知道这位以智慧和心智见长的老臣能否理解她的用意。
而现在她要做的只能是等待,身边的人都不是自己人了,想要探听阿古亚娜的消息都没办法,阿古亚娜已经消失两天了,如果自己平时的观察没错的话,这个时候她是不可能丢下狄利安不管的,相反伺候在病床前的第一个就应该是她。而这次她的行为有点怪异。她会去了哪里呢,还有什么事情比照顾病危的狄利安更重要,除非她有挽救他的办法?就凭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孙好无奈的摇摇头,这可不是童话故事,别把一切都想得这么理所当然。
这个时候只有静观其变了。
第三天了,金戈兵团没有任何动静,阿古亚娜仍旧不见身影,连预料中的易律吉这次都比较沉得住气,孙好却沉不住气了,毕竟如果没有其他解救办法,今天可就是狄利安的最后时日了,她不能坐视不管,至少她不能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不陪在身边。
这次身边的下人们却没做多少阻拦,刚进入寝殿的门,就看到一众人员都围拢在狄利安的床边,孙好突然明白,他们是来送行的。
寝殿里静悄悄的,古力还有一帮老臣都沉默不语,易律吉不停地在大殿上走来走去,那脚步就像战场上的鼓点一样,密凿凿得让人看着就心烦意乱。他看见孙好进来了,马上堆起一脸的笑,迎了上来,孙好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到了狄利安的床边。
狄利安仍旧没有半点起色,相反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摸摸他的双手,已经快凉了。
一旁曾给孙好诊治过的御医失望的摇摇头,“气息都快摸不到了,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另一个御医朝易律吉点点头,“是要死了。”易律吉焦灼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
孙好把手凑到狄利安的鼻尖,果然几乎感觉不到多少气息了,不可能啊,她在心里默念道,事情不可能是这么发展的,狄利安绝对不可能死的,绝对不可能。
“大王。”阿古亚娜突然出现在大殿上,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阿古亚娜刚换好仆从的衣服,她端着一碗水站在那里,“让阿古亚娜再服侍您喝最后一口水吧。”
她走近床边,一手轻轻摸了一把狄利安的额头,一边将陶瓷碗里的水轻轻喂了下去,那动作像在照料一个新生的婴儿。孙好看到那深色的陶瓷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她专注得看着那碗,再看看阿古亚娜,正低头喂水的阿古亚娜仿佛感觉到了孙好射来的那束目光,抬起头神色复杂得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让孙好死灰一般的心里突然亮了起来,是的,直觉告诉她,狄利安有救了。
喂完水阿古亚娜将狄利安嘴角洒落的水擦干净,又将被子重新盖整齐,然后恭恭敬敬得站在床边。
大厅里的人知道这就是最后一口水了,喝完了水就该告别了。
“大王!你走好啊!”易律吉最先哭着扑上来。抓着阿古亚娜刚盖好的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得哭着,不知道此刻从哪里挤来了这么多眼泪。孙好厌恶得转过脸去。
他的随从们也开始放声大哭。
虽知道易律吉只是做做样子,但是古力的老泪还是留了下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