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时礼数周全,就是为了避免触怒这位右将军,可竟还是失败了,果然若不说出心底真正的想法,就会容易导致误会。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右将军请恕罪,我说这话并没有冒犯将军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您和司马能和睦相处,这样,作为弟弟的隐候大人,心里应该会好过很多。”
公良旬闻言心里一怔,她是为四弟着想么?四弟宅心仁厚,不管是对父亲,还是三弟,还是他这个二哥都是尊敬有加,如果和三弟的争斗摆到明面上来,四弟肯定会心生忧虑,说不定还会再次犯病。
听说四弟和这位王后交情颇深,看来是真的了。不过,一个女子,仗着君王的宠爱就想干涉朝政,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何况和公良胥的争端,根本无可避免。
他礼貌的笑:“王后是中宫之主,理当为我王打理后宫,这朝中的事,还有虢丞相等一班大臣,王后就请不要操心了。”他说罢行礼告辞,嘚嘚的马蹄声逐渐远去。
昭离望着消失在巷口的身影,只得叹息。只是她没想到,那次失败的劝诫,竟会为自己埋下祸根。
事情的开端始于几日后的一次早朝,庄祈处理完朝政,正准备宣布退朝,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臣子忽然启奏,他神态恭谨,说出的谏言却让庄祈越听越愤怒。
因为他说的是昭离。庄祈不喜欢前朝议论后宫,更何况,那个臣子谏书所言,全都在苛责昭离这个王后。
他说,王后在颉国时曾为女宗主,只能日抛头露面,声名狼藉,不适宜为沧国女子典范;王后在后宫里常常言行无忌,没有礼仪尊卑;王后与隐候过从甚密,关系**。
最后一点最为让人恼怒——王后嫁入沧国已久,却未为王室开枝散叶,听闻曾有太医为王后诊治,查出王后似乎无法生育……
那臣子还想滔滔不绝下去,庄祈一拍面前王案,怒然起身:“无根无据,荒唐之言!胆敢捏造事实,中伤诋毁本王的王后!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廷杖一百!”
侍卫依言上前,将那臣子拖出白露殿,小臣却早已面如死灰,连哀叫都发不出。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响起,群臣的心莫名一跳。
掌权之后,庄祈就已经收敛了很多,不仅虚心听取众臣的意见,也不像以前那般但有不合意的谏言就喊打喊杀,可这次,他明显被触到了逆鳞。
他正想警告那些人不准谈论后宫之事,新任太史令就上前道:“我王,前面几条纵然是那罪臣有意捏造,可王后无法生育,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臣知道我王与王后伉俪情深,可沧国江山不能丢,王室血脉不能断,还请我王重新命太医为王后诊脉,查明真相。”
太史令话音一落,殿上群臣立刻下拜,齐声道:“还请我王重新命太医为王后诊脉,查明真相。”
而唯有以公良胥为首的几个臣子,尚未开口,只立在弯腰下拜的群臣当中,有些鹤立鸡群的意味。
公良胥是当初迎接昭离的使者,十几日的相处之中,他对这位王后不无好感,而且他心中清楚,若这位王后无法生育的事属实,那么他这个迎亲的大臣,想必也会受到影响。
因此他振声道:“王后之事乃后宫之事,乃我王的家事,各位同僚不商讨国事,将后宫之事提出来,恐怕不太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