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祈。”昭离轻声唤他,轻抚着他的眉眼,这么个日夜的朝夕相对,独自一人时脑海里魂牵梦萦的还是他的身影,他璀璨肆意的笑容,他的爱他的宠,早已融化在她的骨血之中。将她原本冰冷又自卑怯懦的心,荡漾成三月春水。
庄祈按住她的后脑勺,四唇相贴,吻得忘情入骨。而后犹觉不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那人困在方寸之间,不得动弹。
好不容易得以喘息,昭离双眼蒙了一层水汽,眼神迷离双颊绯红的唤他的名字。
“我爱你,阿昭。”他在唇齿间吐出这句誓言般的情话,而后将她更紧的桎梏起来,于是她只能顺从的,把自己的身子凹出最柔软。最诱人的弧度,供他爱怜索取。
云收雨歇,庄祈早已熟睡。昭离穿好衣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出去了。
她站在一条小径上。站在暗影中等待着,风里传来娇嗔狎昵的声音,她却不为所动,一直静静的站着,直到某个身影出现。
公良旬已经微醺了,今晚和同僚们在这儿喝的非常尽兴,因为前几日。他成功的实现了自己的目的——教训那个自以为是的王后,尽管庄祈很不高兴,可他终究还是达到了目的,那个王后,应该不会再如此狂妄的想要插手朝政了。
他感受着指尖留下的令人心悸的感觉,那是属于女人的。另一种尤物才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他不娶妻,因为他天生轻视女人,觉得没有女人能配得上自己,但生理需求又不能压抑,只好到这里来寻欢。
每月一次的解放能让他重新焕发。就像是年轻了几岁,但他很少在这里留宿,因为为人自制,不想给人留下把柄。
颉国的贵族们以狎妓为乐事,沧国却不同,若被人知道右将军到风月场来,他的名声可要扫地了。
他有些飘飘欲仙,却忽然听到有人招呼自己:“右将军。”
那个声音很年轻,不像是他军中的同僚,而且,在这里,应该没有会叫出他的官职,认识的人会注意,而不认识的人,就更不可能叫出这三个字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酒醒了些。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太清醒的脑子,调整自己的视线,看向前面几步那个锦衣的年轻人,寒星一样的眼睛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清秀的五官有些熟悉。
他忽然一震:“王后怎会在这?”
昭离反问:“右将军怎么会在这?”
公良旬哽住,已经被抓现行了,他要怎么回答?然而,毕竟是久经沉浮的人,他话语一转,笑道:“王后应该知道,前几日已经有大臣攻讦您言行不谨,倘若今日这件事传出去,我王恐怕又要发火了。”
早就知道他会反戈一击。昭离淡然一笑:“将军过虑了。我是陪我王前来体察民生的,正好,右将军随我去见我王吧。”
公良旬一惊,她居然是陪沧王来的,难怪这么有恃无恐。他凝神一思,道:“王后请移步,臣有话要和王后说。”
昭离伸手做请。
两人到了另一间无人的雅阁内,公良旬的笑容不再存在:“王后究竟想做什么?”
他谨言慎行这么久,想不到今日竟被她抓住了尾巴,他自然不高兴,若她告诉了沧王,那他恐怕就不能保住这个右将军的位置了。
其实他不知道,庄祈早就知道他常来清欢居的事了,而且早就有影月潜伏在这里的暗处监视着他,而昭离,正是在那日无意间看见了压在谏书下的禀告书,才知道的。
“我还是如当初那样,只想劝将军不要和司马大人起争端。”
“王后想帮我三弟?为什么?就因为当初是他将你迎到沧国来的人?”
昭离坦然道:“右将军不必担心,我身为王后,不会干涉朝政,也不会偏帮哪位大臣,之所以如此劝诫将军,只是为了将军的四弟考虑。”
“只是为了四弟?”公良旬疑惑。
昭离本想说出“阿乐”二字,可话到嘴边又改口了:“舅舅他,曾为我做了许多,我不希望他再受伤害。”她抬首正视眼前的男子,“他生性平和,恪守孝道,心系自己的两位兄长,可你们两位,可曾为他着想过?”
公良旬一怔。他真是料错了这位王后,他不仅错估了她的用心,更错估了她的为人。她虽受宠,却不仗着盛宠而盛气凌人,在受到委屈之后,不是哭哭啼啼的叫沧王为自己出气,而是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危机,靠自己达成了目的。
不愧为颉国曾经的女宗主啊。
昭离回到自己那间雅阁,褪去衣物在他身边躺下。
庄祈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将轻轻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揽入怀中,轻声道:“睡吧。”
昭离答应了一声,将头埋入他颈窝,安静睡去。
他随即也闭上眼。他知道她是去见什么人,她不是一个会突然兴起的人,叫他陪着自己来这里,也绝不会仅仅只为了怀旧。联想到此处的影月报备给他的消息,再想想那日早朝公良旬和公良胥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他就知道,那件事的幕后指使人,究竟是谁。
她只是来这里解决自己的问题的,而且,只需要他站在她身边就好,她从来都是如此独立的女子,外表柔软如蒲苇,内心却坚强如磐石。她从来都不需要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