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及眉头紧锁,帮她理理发鬓,她的秀发仍是湿漉漉的,不断的滴着水珠,便执起一条面巾,帮她绞干。
她睡的似乎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白皙的面容上密密细细的水珠与汗珠交织着,卷翘的睫毛不断的轻颤着,仿佛在梦境中不断的挣扎着,又像是被什么事困扰着,久久不能平复!
公孙及静静的望着她,心底的柔软不断融化着冷硬的坚冰,若一湾温润的甘泉流便四肢百骸,或许在他过去二十几年的春秋中,有大半的时辰都是在谋划设计中度过,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眼前的少女,都在他的谋划之列,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否是真正的坚硬如铁,更不知道那多年聚集的坚冰是否就要坍塌,但他仍在努力压抑着,控制着内心的平和,他不想打破这一室的平静!
浴桶里的水温渐渐降了下去,烛台上推挤了密密麻麻的烛泪,公孙及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内心,伸出手,轻抚了下她的眉眼,那紧蹙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
杏儿捧着一套棉布服悄悄走了进来,公孙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退了出去!
“公子.....”王掌柜的神色有些复杂。
“洛丝塔可有音信?”公孙及的语音有些暗沉。
王掌柜点了点头道:“已经来了,只是.....”王掌柜没在说下去。
“如何?”公孙及不禁急道。
王掌柜轻叹了口气道:“洛丝塔来信说,那南疆圣物竟然被盗了!”
公孙及的面色一沉道:“何时被盗的?”
“说是两日前,不过,属下怀疑是洛丝塔故意放的假消息,在迷惑我们!”
公孙及沉默的半晌道:“我料想她还没这个胆量,不过凡事都无绝对。王掌柜,你速派人去南疆查询一下事情的原委。再将鲁国明日会的人全部撤出,速速追查那南疆圣物的下落!”
“公子!”王掌柜不由的蹙了蹙眉,却被公孙及抬手打断。他轻叹了口气道:“公子。小姐如今中毒以深,即便是寻到那月里红也只不过是短暂维持罢了。那南疆圣物却刚好被盗,属下认为,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公孙及沉默了片刻道:“也有这个可能,但就目前形势来看,更像是针对与我。但决无可能是千机公子,以他对锦毓的情谊来看,即便是得到此物。也决不会耽搁的!”
“那千机公子对小姐的来历似有所察!”王掌柜担忧道。
“以他的智慧不难猜到!这些日子定要严密防范!”
“是,属下明白!”
又是一个月朗星疏的夜,公孙及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少女,眼底的温柔尽现。唇畔嵌起一抹淡笑,他帮她掖好被角慢慢退了出去......
晋毅慢慢收好文书,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月色,似有片刻的失神,依稀间仿佛看到那漆黑的夜幕之下。一白一紫两个绝色身影紧紧相拥的情形,他心底不由的一痛,紧了紧双拳!
“为何你这般大意,有人来到你近前都不知晓吗!”
晋毅却未回头,仍是望着窗外淡淡的月华。
“阿毅!你可有在听我说话?”公孙及不禁有些焦灼。
“她的毒是不是已经渐入心脉了?”晋毅的语音很寥落。
“恩!”
“可还有救?”
公孙及轻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将鲁境内。明日会的人全部派出,竭力去寻那南疆圣物的下落!”
晋毅却沉默了。
“阿毅,我们该出发了!”
晋毅微蹙了下眉头道:“这次我们从玉树峰回来,你就会得到那盼望已久的大周朝传国玉玺,届时你就要废除手中三国的傀儡帝王,恢复国号,荣登九五了吧?”
公孙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晋毅说的没错,他的计划的确是如此,以他现今手中的实力,却已不在逊色与天齐了,即使正大光明的坐到那个位子之上,又如何!只是在他心中似又有种莫名的力量,羁绊着他,牵引着他!
两个人都望着窗外,沉默了良久,公孙及先收回了目光,沉声道:“回来后我会先去天齐的!”
晋毅微一滞道:“你要亲自去修复龙脉?”
公孙及点了点头。
“你不能去,你若走了,这里的局势由谁来掌控!”
公孙及笑道:“统领几十万兵士的将军,不会惧怕这区区的国政罢!”
“你要交给我!”晋毅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诧异。
公孙及点了点头道:“不错!”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晋毅的眼神里闪现着坚决。
“阿毅,你听我说,我此去天齐除了要安置公孙家外,还要从新布置下蛰伏在天齐的眼线,自南宫玲始终后,齐宫内的大部分眼线都失去了联络,所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对于细作你应该明白,他们绝对是不会轻易信任任何的!”
晋毅当然知道以公孙及心智,怕是早已打入齐宫之内了,他的布局往往都是环环相扣,循序渐进的,每一枚棋子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譬如钟离,又譬如南宫玲,只是他却不明白公孙及为何坐视南宫玲坠入钟离的圈套,不管不顾,任其所为,已至自己在齐宫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
难倒......晋毅慢慢回过了头,定定的逼视着公孙及......
秋风济济,晨曦微寒,钟离慢慢张开眼,晃了晃头,今日竟然意外的没睡到日上三杆,只是昨夜似乎做了个奇怪的梦,那梦中翩然的白衫似乎近在咫尺,仍是那副温润淡然的模样,恬然静默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