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厅里的水晶吊灯,晶莹剔透,闪烁柔和的光芒。
孟琦想,如果此刻,水晶吊灯轰然砸下,她便可以理所当然地夺门而出。或者,突然出现恐怖袭击,也是逃离现场的绝佳借口。
她仰头,看水晶吊灯,直看得眼睛发酸、脖子僵硬,却还没想出离开的借口。
该死!风吹沙子进眼睛了!
孟琦想伸手揉眼睛,可是烛火微闪,烛光依旧,何来风,何来沙子?
“d宝贝......”他终是开口唤她。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仿若隔世。
水晶吊灯好美,美得让她不忍移目。她怔怔地看着水晶吊灯,他怔怔地看着她。
“孟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骏,他旁边这位是林妍。”高麟彬彬有礼地向她介绍,仿佛她与他们只是初见。
孟琦回过神,把眼里的酸涩,狠狠地逼回体内,朝他们点头微笑:“张骏,林妍,你们好!我是孟琦。”
感谢高麟的提醒,她失忆了,一切从头开始。
张骏的心被刺痛,她唤他“张骏”,陌生得如同路人。
传闻说,她失忆了,成了高麟的未婚妻。如果她真的幸福,他愿意放手。可是,就在刚才,他分明看到她强行抑制的眼泪,忍得那么幸苦,看得他心如刀割。
“lucy,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希望你能给骏哥哥一次解释的机会。”林妍唤孟琦“lucy”,视她如亲姐妹。
孟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只顾自己装失忆、做高麟的未婚妻,逃避流氓马带来的伤痛。全然忘记了一直深爱着高麟的林妍,那个与她以姐妹相称的林妍。
她心里有万分歉意,但此刻却不能流露分毫,只能硬着头皮将失忆装到底。
她一脸茫然地看向林妍,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继而朝高麟看去,似在询问林妍所言何事。
高麟笑道:“lily,你也听说了吧。孟琦失忆了,有些事情她记不起来了。我希望她的记忆里只留下开心的事情,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就随风散去吧!”
林妍和张骏都明白高麟之意,他希望那件事就此过去,不要在孟琦面前提起。
一个多月来,张骏去找过孟琦很多次,总被高麟以各种理由挡在门外。让他见不到孟琦。即使见到她。他也未必能解释清楚那天他与吴晓平之间发生的事情。
那件事发生得莫名其妙。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身边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吴晓平。他觉得事有蹊跷,但他与吴晓平确实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而且这件事还被他的d宝贝听到,事后吴晓平还嚷着要让他负责到底,搞得他焦头烂额......他从未将自己弄到如此的窘境。
或许。高麟说的对,时间是抚平一切的良药。等她的伤口愈合,他再向她解释;等他处理完吴晓平的事情,理清事情的缘由,他再向她解释......
只是,不知要等到何时?
四人寒暄了几句,高麟和孟琦已就餐完毕,准备离席。不远处的武媚、余鸣,缓缓地向他们四人走来。
几个人仿佛老友重逢,热络地寒暄。
高麟和孟琦要离开餐厅,武媚和余鸣也正打算离开,四人便结伴而去。
四个人挤在人潮汹涌的学生街,孟琦却只觉得冷,空落落的寒冷。
装失忆的好处是:想忘记的事情,可以假装真的不记得。坏处是:爱的人在面前,却要装作对面不相识;相熟的人在身边,却要重新介绍,恍若初见。
初见武媚时,她妩媚性感,对张骏热情有加。如今,她裸妆素颜,对张骏礼貌客气。却对孟琦执手相待,视若姐妹。
武媚挽着孟琦的手,走在接踵摩肩的学生街,柔声道:“孟琦,虽然我很少在学校,但有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有些人一贯如此,本性难移,不值得你将放在心上。”
孟琦心知她所言何事、所谓何人,但十分诧异她对流氓马竟是如此评价,“一贯如此,本性难移”?
自大理一别后,这是她第一次再见到武媚。也是从那次之后,武媚便没再找过她,也没再过问流氓马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武媚放弃了对流氓马的追求?
是武媚有了新目标,还是另有其事?
孟琦看了一眼武媚身旁的余鸣,忍不住问道:“武媚姐,此话怎讲?”
武媚犹豫了一瞬,玉齿一咬,道:“如果当初我早点把那件事告诉你,或许现在你就不用装失忆来逃避伤痛。”
孟琦无奈地笑笑,谁都看得出她装失忆,只有她自己还一味地当真,真是自欺欺人。
武媚凑到孟琦耳边,把暑假时在大理撞到猫猫与张骏在房间里脱得精光的事情,告诉孟琦。
孟琦冰凉的右手从武媚手里滑落,右耳轰隆隆作响,仿佛有响雷在耳边滚过,震得她头昏目眩。
“一贯如此,本性难移”!武媚的用词竟如此贴切!
“孟琦,你没事吧?”武媚握紧她的手,关切道:“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而伤心难过,那样只能苦了自己。”
一旁的高麟见孟琦脸色惨白,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孟琦,你还有我。”
孟琦慢慢地回过神,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是的,她还有高麟,她的未婚夫。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而伤心难过,那个“不值得的人”,原来是一个惯犯。
一开始,她就该知道他爱耍流氓;一开始,她就该知道他本性fēng_liú;一开始,林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