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并不严实的竹屋的缝隙照了进来,映照在灰‘色’的地面上,斑斑点点,而案几之上的白烛的晕黄‘色’灯光也由于灿烂的阳光,而朦胧了起来。。
二人显然不打算在云祁的母亲的灵位前谈论这些事情,于是走出了竹屋,在屋子后边的梧桐林里漫步。
华溪烟想到自己刚才在云祁的折扇上看到的话,简直是一个高‘门’背后不为人知的腌渍之事的最真实写照。想到上次自己在郊外见到的云震天,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个弑妻之人。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我便将母亲的牌位迁了出来。这等鬼‘迷’心窍之人,想必母亲就连一刻钟也不愿意和他多呆。本来我想在外边的寺院给母亲立一个牌位,但是母亲生前对于云氏‘门’楣很是看重,想必不愿脱了云祁,我才将母亲的牌位迁入了云氏三房着人照料。后来玟初告诉我,他将母亲的牌位带来了‘侍’郎府。”
华溪烟记得沈葭对自己说过,云氏长房和三房的关系很是亲近,而且云惟的母亲是因为难产去世的,所以云惟和云氏长房夫人的关系更为亲密一点,亲自照料灵位,也无可厚非。
想到刚才见到的扇子上的内容,“着人换‘药’,沉疴愈深,自知不久于人世,特来告知吾儿,勿怨乃父”,那一个‘女’子用尽心神写下的话,华溪烟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云祁方才说的云夫人在乎云府的‘门’楣,所以即使知道是自己的丈夫换了自己的‘药’才使得自己不久于人世的真相,也要劝告自己的儿子,莫要憎恨自己的父亲吗?
想来是这样的。云祁去的是通武山,那是世间人才辈出的地方,云祁从那个地方出来,迟早会知道知道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到那时怕是真的父子反目,所以索‘性’便告诉了他自己真正的死因,同时也劝慰以家和为上?
可是这般说来,她终究是低估了一个儿子对于自己母亲的感情。给谁知道了杀害自己母亲的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谁能无动于衷?
云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是这样才可抒发出自己内心的郁结之气来,梧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本来是充满了活力的迎风招展的声音,如今听在人耳中,却是凭的让人心烦。
“我母亲的遗愿我自然要遵循,她要我好好‘侍’奉父亲,我确实从未忤逆他。( 弟恭,我也照做,尽管云扬荒‘淫’无度,我也帮他善后,帮他维系好自己的名声。甚至是那两兄弟如何诋毁于我,我也一笑置之。但是她让我不怨恨,我拼尽全力也做不到。”
云祁侧目看了华溪烟一眼,忽然笑开:“这样的我,狭隘而无比,没有半分的雍容气度,知微,你可是还爱?”
狭隘无比么?华溪烟在口中反反复复斟酌着这几个字,若是简简单单便忘记了母亲的死,那才懦弱无为,才是真真地让人唾弃,怎会是狭隘?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一句话。你是人,不是神。”华溪烟走进云祁,伸手‘摸’着他领口缀着的几颗东珠,感受着那莹润的触感由指尖传递到心里。
“人皆有七情六‘欲’,尤其是这爱恨,最是身不由己。你帮扶照顾着同父异母的兄弟,如何自‘私’?以自己的名誉支撑着整个云府,如何狭隘?有些仇恨,自然要如过眼云烟般不留痕迹,但是有些爱恨,却是真真正正地身不由己。”
“景熙,无论你如何,我都不会说些什么。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能真真切切地想明白,将来,才不会有追悔莫及的那一日。”
云祁伸手,握住了华溪烟在自己领口处盘旋的那只手,挑眉问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弑父杀兄,被世人所唾弃,你当如何?”
华溪烟抬头,看着他玩笑的表象之下不带半分戏谑神‘色’的眼底,清凌的声音自她缓缓开合的‘唇’瓣中溢出,一字一句分外清晰:“倘若有一日你被全世界背离,我便和你一道,背离全世界。”
她深知云祁,知晓他心中仁爱信义,若非有朝一日真的到了生死存亡没有退路的悬崖边上,他绝对不会做出自己方才所说的那等事。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云祁心中的郁结之气总算是消了些许,他伸手将华溪烟拦在怀中,下颚掸在她的发顶之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世界之大,浮生三千,和他没有丝毫关联,只要他身边还有这一人在,哪怕星移斗转沧海桑田,也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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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在申时进城,二人在未时三刻的时候,才姗姗到了城‘门’口。
皇账早便搭好,虽然天隆帝没有亲自前来,但是毕竟有宁煊这个当朝太子,还有许许多多的贵人,所以这势头,不必天子亲临小了多少。
二人刚刚到达城‘门’口,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流言往往是传播地最快的地方,昨天晚上在那林子里边发生的事情还不待今天天亮,便早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人们看着那二人的神情只是怔然,没有半分的疑‘惑’亦或是古怪,仿佛那二人的关系,本就该是这般。
淑慎死死瞪着云祁拉着华溪烟的手,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转而想到方才自己从马车里狠狠摔出的狼狈模样,又悻悻地闭了嘴。
相比之下,柔嘉倒是比淑慎聪明了许多,知道和华溪烟不能硬碰硬,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远方,眼不见为净。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