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本就是至亲,她一个女子,寻亲路上所受之苦自然不必说。如今好容易寻到你们,你们却这般相待,当真是视亲情礼法于无物!真是枉为人!”王彦越说越气,接着一挥袖道,“即使是里正,也是个官阶,要本公子看来,这官位还是交出来为好!”
那两名男子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惊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王大公子会暴怒至此。
“公子不必如此。”那女子颤颤巍巍地看口,恭敬地伏在地上,“叔伯俸禄也不多,给民女一口饭已经实在是不易。堂兄说的对,叔伯也算是仁至义尽,民女愿意回去……嫁人!”
最后两个字说的极为艰难,似是从喉间生生地挤出来一般。
“不行!”这次是王齐开口,“这事既然被我们撞见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尤其还是在这晋州书院前边,教书育人的地方,自然不能眼看这般天理不容的发生。”
“几位公子何必如此……”刚刚那男子再次开口道,“几位身家显赫,并不明白我们这小门小户的难处……”
“就算是艰难,也该体谅至亲!这女子和你们一脉同宗,岂能颠沛在外!”王彦盯着那二人,字字清晰地道,“牲畜尚且有仁慈之心,何况于人!你们这般视若路人,如弃草芥,当真猪狗不如,活着何用!”
王彦字字诛心,说罢,冷脸挥手,王齐了然,脸上闪过一抹杀气。
那二人对视一眼,随机后退几步:“公子这是要杀我二人?”
卢鸢一张娇美的脸已经寒若冰霜:“这位姑娘嫁过去,估计也活不长了,还不如在寻亲的路上饿死为好!”
王齐冷哼一声:“大嫂何必和他们说那许多,这般铁石心肠,活着何用!”
说罢,转身向前,速度极快,双手成爪形,便朝着那二人的喉咙抓去。
那二人对视一眼,随机旋身,轻飘飘地避过了王齐的掌风。王齐面露惊讶,一招之间便明白自己不知那二人的对手,于是也便缓缓收了手。
“你们是何人?”王齐面色有些阴郁,眯着眼盯着二人味道。
有这功夫人,自然不是那所谓的小小的里正家的人。
“得罪了!”那二人朝着几人一礼,顷刻间隐了身形。
王齐回过头,从大哥大嫂面上见到了同样不解的神情。
竹叶再次传来一阵沙沙声,还有清浅的脚步声响起,几人转头,便看到竹林深处,一素衣女子缓步走来。
华溪烟脸上的笑容极为柔和,眸光潋滟隐隐带了几分欢愉。她走到几人面前,敛衽一礼:“刚刚冒犯了众位,实在是抱歉。”
“你的意思是那二人是你的人?”卢期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语气轻快地问道。
“是。”华溪烟答罢,走到一边,将地上得女子扶起来,递给她一方帕子,“可是还好?”
“小姐放心,无事!”女子接过帕子将脸上的脏污擦干净,那白白净净的脸不是问夏又是谁?
“我记得,这是你的婢女!”卢期再次开口,指着问夏,惊讶说道。
华溪烟浅笑颔首。
“不知小姐,此番作为是何意?”刚刚王彦也在迎接柔嘉公主的行列中,对于这个得到柔嘉公主“青睐”的女子自然也有印象。只是不知,这个美丽的女子做出此番举动,惹来他几人的注意,目的到底是什么。
华溪烟没有立刻回答王彦的话,反而答非所问道:“刚刚众位所言,字字句句都向着那寻亲不易的可怜女子,这般大爱至善的胸怀,当真令人感动不已!”
“既然是你的婢女,看来她所言也皆非事实。”王彦说着,微微叹了口气,“是假的也好,总好过世间多一个颠沛流离,受尽苦楚的女子。”
王彦俊秀的面容上透露出一抹哀愁之气,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飘渺四散,盈盈绕绕缠于心头,似乎是带了万千纠葛一般,极为哀愁,而又无奈。
“不,她所言是真的。”华溪烟悦耳的声音响起,含了九分真挚一分哽咽,对上几人不解的目光,她撩裙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一件物事置于头顶,“小女正是那寻亲之人,有信物在此为证!”
王彦的身子几不可见的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涌现出了万千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狂喜,甚至还隐隐有着一抹后怕。
半晌过后,王彦才缓缓伸出手,接过了华溪烟手中的锦盒。
这个向来淡然从容雷打不动的王氏大公子的手,竟然带着罕见的颤抖。
正要打开,王齐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大哥,我有点怕……”王齐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隐隐闪过一抹慌乱。
“无事。”王彦拍拍王齐的手,继而转头看着华溪烟,低声道,“我相信她。”
锦盒打开,黄绸的缎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根玉簪。这簪似乎是用一整块翡翠玉石雕琢而成,没有一丝接缝。簪首雕着一条腾龙,极为细致,甚至是龙须龙鳞都清晰可见。整根簪子通体碧色,如天湖之水凝而成,不沾一丝瑕疵,发出融融的瑶光。明明是很柔和的颜色,却在这锦盒中光辉大盛,甚至是刺得面前那两个八尺男儿,要隐隐流下泪来。
“大哥……”王齐转身转头唤了王彦一声,声音中竟然有些哽咽。
王彦闭目凝神,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涛汹涌,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从容。他缓缓伸手,将华溪烟扶了起来。
华溪烟依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