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出去的排场做法,真没想到原来你们过得这么拮据啊!”
瑞朱没心没肺的叫唤,立刻引来了永泰公主不满的侧目,小丫头吓得直吐舌头,连忙退到一边去了。金枝见状连忙出声道:“公主莫怪,她说的也是实话…似锦居虽然已经重新开张,生意不错,但是毕竟经营时间很短,每年还要背着数额巨大的分红支出,所以平日里克尽节俭也是迫不得已啊…”
这三人正坐在似锦居的内院厢房中,金枝手边放着缝补的衣物被褥,一边说着话,一边麻利的穿针引线。永泰公主扶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叹了口气:“可惜我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延基也是个不受宠的封王,倘若是裹儿那般风光体面,也还能有些余力帮助绮罗渡过难关啊。”
“您说的是安乐公主吗?”金枝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李仙惠点点头:“她是韦妃亲生的女儿,比我们小很多岁,是爹娘被流放路途中生下的,因为没有被褥,父王只能脱下衣服将她包裹起来,所以才取名裹儿的。因为她小时候这段经历,再加上生母受宠,所以父王最疼爱的女儿便是她了,就连皇上都觉得她长得像自己的母亲,尤为喜欢。”“用衣服当襁褓啊…”金枝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确实可怜,哪位郡主公主不是生在锦罗绸缎里啊,难怪受宠呢,爹妈觉得亏欠孩子了呗。”
“但是听说她跟驸马关系紧张哦!”瑞朱聊起八卦就两眼放光,半跪在永泰公主身边,一边为她按摩浮肿的手脚,一边激动万分的低声道:“安乐公主去年嫁给了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跟咱们公主成亲的时间差不多,但是你看看,咱们主子都快生了,那位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听驸马府的婢子们说,安乐公主很少到驸马府上去。两个人几乎不同床,所以哪里来的孩子啊!…”
她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永泰公主笑着骂道:“你这小浪蹄子,还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跟人家说什么同不同房的,真不害臊!”“仆说的都是实话啊!”瑞朱摸着脑门,委屈的撅起嘴巴来:“坊间都在传呢,说武崇训短短几个月时间,升迁数次。现在成了太子宾客兼左卫将军,都是武三思到皇帝面前告状,皇帝为了安抚他父子才做的决定呢!”
“你又不在那朝堂之上,怎么说的跟自己亲眼所见一般?”金枝不敢在公主面前笑出声。只得掩住嘴强忍笑意,看着半跪在地上满脸郁闷的小婢子。
这时绮罗抱着一堆账册走进门来,从高高垒起的账本后面探头看着她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打发时间啊。快,瑞朱,去帮把手!”永泰公主连忙指挥婢女帮绮罗将账册放在房中桌案上。有些好奇的看着这堆小山似的线装书册:“这都是什么?做什么用处?”
“这一堆是似锦居开张以来的流水账薄,这边是东市绣庄的,全都要定期清算,然后再集结成册。呈送给太平公主过目啊。”绮罗舒展手臂放松了下,才在案前坐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似锦居还好,有金枝在,账面清楚明了,但是绣庄就不一样了,十几个小东家不说,还各个藏私谋利。以前太平公主打点的时候太过放纵。让他们养成了小偷小摸的臭毛病!现在我全都要给他们改正过来!”
金枝连忙放下手头的针线活,走到书案边帮她研墨:“积压了一年的分量,可够你忙活的…”
“忙碌些有什么不好。起码精神爽朗啊。”说到这里,永泰公主李仙惠突然皱起眉头,不高兴的摸着自己的腹部:“我如今过的就如同猪猡的日子,吃饱了睡,睡足了吃,就连刺绣女红的活计都不让做了,说什么针尖不利于孩子,可看看书总是可以吧,却又说孕妇读书会伤眼睛…我看不等着孩子出生,我就要被逼疯了才是!”
听她这么幽怨的说着,另外三人却忍不住偷笑,绮罗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轻掠,笑着说道:“公主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啦。要知道魏王将你视作眼珠般疼爱,含在口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摔了,这在满京城都被传作佳话啦!多少千金做梦都想要这样的夫婿,你却还在这里抱怨!…”“话虽这么说…”李仙惠还嘴硬,脸上却露出甜蜜的笑容来,娇嗔道:“他却是个专横跋扈的讨厌鬼,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做我的悠闲公主,省得嫁给他当囚犯,还要受这身怀六甲的折腾!”
瑞朱闻言转脸看着她,憨憨的说道:“可是公主啊,嬷嬷跟我说,男人和女人生孩子是特别快活的事情,你却为何要当做折腾呢?”
另三人比她都要年长,就算没有嫁为人妇的,对男女之事也稍有耳闻,听她这么一说,全都愣住了,半晌才爆发出一阵大笑,就连金枝也绷不住了,顾不得礼仪,笑的直不起身子!瑞珠被她们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就里,却见到自己的主人这么开心,也就跟着傻笑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骚乱声,怒骂斥责夹杂着仆役的惊呼声,越来越近!
绮罗立刻站起身来,这里是似锦居的内院,是她和金枝以及若干女佣居住的地方,平时就算是店里的男仆都不能轻易进入,更不要说今天有永泰公主到访,更是反复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入。可听外面的动静,却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她回过头看看满面惊吓的李仙惠,对金枝说道:“姐姐,你在这里陪着永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