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回府怕是会叫人瞧出端倪,索性待身子骨养好了再回府,奈儿挪了挪,将自己更舒适的靠在大迎枕上,反正在皇宫里还能歇口气,回府之后便是四面楚歌不得安宁了。
看着奈儿一副困倦的模样,杨凌天笑道,“里外你也算半个皇家人了,你就在瑶儿这里好好养上几日,外头人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多住几日必定外头传的更厉害,可谁在乎呢?
奈儿莞尔一笑点点头,清澈的目光里,倒映着杨凌天一个人的身影。
经过了这一次,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心底碎开了。
……
李氏望着面前风雨欲来满脸阴沉的苏丞相,心里像被猫抓了一般,一下跳了起来,“妾身是怕奈儿她有个意外,当然是先紧着救人了!”
苏丞相的目光阴森森的盯着李氏,半晌才开了口,“你那点小心思给我收起来,奈儿如今是皇家的媳妇,你再诬她一星半点,不说我不饶你,自有人也饶不了你。”
李氏就像只炸了毛的鸡,“我怎么诬她了?老爷您说话得有真凭实据,当时那样的情况,我去了太后那里,发现她人不在,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我还能当作无事发生?之后首当其冲的我自然要先找到她人了!万一有个好歹,咱们苏府还要名声不要?还得无辜牵连了婉儿,婉儿可是比奈儿还大一岁,至今婚事还八字没一撇,这被一牵连。婉儿还要不要嫁人?”
“老爷,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啊?你疼爱肖姨娘,给她那样的排场下葬,我可有说什么?可婉儿也是你骨肉。不说是嫡出,可你也不能当作庶出养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爷您怎么就只偏心一个呢?”
李氏凄苦的哭诉着,好像这几年受足了委屈,而此时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不屑的笑了笑,苏丞相怒极反笑。干脆坐了下来,“奈儿的婚事是圣上指的婚,你反对也无用,再来婉儿也还未及笄,她的婚事我心里也早有打算,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不过你既然要跟我算旧账,那我就坐好了跟你慢慢算。”
“昌德十三年,她们娘俩进府,你安排了人路上一路奔波不给吃不给喝,我特意给你银子让你替她们好好拾掇一番。可后来呢?她们娘俩就穿着破布烂衣面黄肌瘦的给你晾在门外。我给你正妻的体面,想着你看着我接人进府必定心中不虞,遂这事我也从未提过。”
“昌德十三年年底,云容的产期越来越近,你几次出手被奈儿化解了,憋不住气了。你便派了粗使婆子想要去硬将云容的孩子弄没了,估计你一直以为那几个婆子是怕死卷了银子跑了是不是?这事奈儿也不知道,是我派人把婆子弄走的。”
苏丞相的声音渐渐平淡了下来,面无表情,却让李氏感觉对方竟带着几分怜悯,“还要我再说吗?你做的这些事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你以为我都不知道?”顿了顿,他语气平静,却似带着威胁。“你若再实在瞧着奈儿不顺眼,就让岳父领你回李府住些日子,把婉儿也带着,待奈儿出嫁了你再回来。”
“凭什么?”李氏咬着牙硬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她一生霸道惯了。怎么可能为了个庶女退避三舍?
这一瞬间,往日的端庄理智全都抛在了脑后,她只知道,从前这硕大的相府,老爷都是交给她的,不管她如何欺压老爷的妾室,哪怕是宫里出来的陈姨娘,老爷都从来不会过问。可自从奈儿母女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如今老爷竟然让她退让!?
“就算那些事都是我做的,那又凭什么?”
李氏是豁出去了,当嫡妻若如此窝囊,她还图个什么?
苏丞相没有看李氏,只是望向云苑的西侧院,目光幽深,淡然道,“但凡你能手段高明些,压制了她们娘俩,我也不会插手,可问题是你太愚蠢。”说着,他突然轻笑了一声,“也不怪你,是那丫头手段太厉害。”
“你知道吗?若逼急了,那丫头想要害你们母女,轻而易举,你好自为之吧。”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苏丞相再无旁言,转身离开了。
……
“娘娘。。。”芝兰一脸谨慎,魏皇后越是不说话,她便越是害怕被迁怒,“那小桃现今人不知所踪,皇上也没发落,不过咱们的人当时都不在那,应该牵连不到咱们。”
芝兰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瞧见魏皇后看了她一眼,忙低垂下了脑袋,做出一副听候发落的卑贱模样。
“掌嘴。”魏皇后挑了挑指甲,突然鲜红的薄唇翕动了几下。
芝兰一愣,却也不敢耽搁,更不敢露出委屈之色,忙伸出手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咱们也是你能说的?”魏皇后低垂着眼皮,伴随着那清脆的拍打声,毫无感情的说着,“不是本宫要罚你,是你这规矩不立好,日后若是犯了大错,本宫也罩不住你啊。”
“是,娘娘教训的是,娘娘最是仁慈,为了奴婢好才教导奴婢的。”芝兰说着奉承话,却依旧不停的甩着自己嘴巴子。
清脆的拍打声响了很久,整座坤宁宫都好似沉寂了一般,无人敢出声,直到芝兰的嘴角流下了鲜血,魏皇后才叹了口气,亲自拽住了芝兰的手,“好了,日后可要记得谨言慎行。”
被魏皇后抓住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芝兰跪了下来,借机亦抽回了手,伏在地上,“娘娘教诲之恩,奴婢必当铭记于心。”
“皇后的规矩教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