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雷洞的地牢寒冷而又潮湿，催袅袅转转过身去背对着铃兰。不论怎么样，她都不相信铃兰说的任何一句话。
“你走……”催袅袅轻闭上双眼，她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催姐姐……”铃兰从带来的竹篮里拿出了两个酒杯，又把两个酒杯里都灌满了酒。铃兰把其中一个酒杯举到头顶，她一直跪在地上保持着极其尊卑的态度：“当初你救我的时候我便发誓说，会用我的性命来报答你对我的这份救命之恩。听到邪王他们的计划之后……我实在不忍看到催姐姐你被利用致死……”
“你不要说了！你给我滚出去！”催袅袅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到不会落泪的人，可是她觉得自己现在都快把眼泪给哭干了：“我不想听你说，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不要把你背叛我的责任都推到王的身上，王可不是可以被你嫁祸的人！”
“催姐姐，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铃兰甚至是哭喊了出来：“我不忍看着你去天宫被仙气所杀，所以我才自作主张的代替了你的位置……催姐姐，我只求你能原谅我的自作主张。”铃兰抬着头，一直望着催袅袅的背影，那背影击落极了带着让人悲伤的痛楚意味：“我知道催姐姐你现在一时还不能接受，但是这都是事实。也容不得我多想，除了代替催姐姐你走那条不归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救你。所以……催姐姐，至少请你和我喝一杯践行酒……”
“呵……呵呵……铃兰！你要我催袅袅拿什么来原谅你？”催袅袅此刻终于转过了头来，她望着铃兰那一双仍旧清澈的双眸心里无比难受。
她知道。就算是天底下最坚硬的石头，在看了铃兰的这双眼睛之后都会变得柔软无比。当初会萌生出从月狼口中救她的冲动，也是因为她的这双清透眼睛的缘故。
“就算那真的是条不归路，也是我催袅袅的命。”催袅袅嘴角轻轻一勾。从铃兰的手中拿过那杯酒：“就算是我会被王利用而死，我也应该心甘情愿……谁叫我本来就只是王的侍妾。”
“才不是……”铃兰摇了摇头，她眼中全是真切：“王没有资格利用你，你也没有必要被王利用。就算是催姐姐你如此深爱着王，可是……爱并不是用来利用他人的理由，爱只有付出没有利用！”
“是啊……”催袅袅眼中闪着泪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铃兰说服了，只是她现在对王在她心中的理解完全变了样子：“我以前也觉得，就算要我为了王而死我也会心甘情愿。可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并不是那样。”
催袅袅举着酒杯和铃兰碰了一下杯子，仰着头就把所有的酒都灌进了肚子中：“铃兰，等这杯酒下肚之后，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就此一笔勾销。我不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不必再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反倒我还要谢谢你，若去天宫的人是你，一定会完美的完成任务。完成王大业的重担也会落在你的肩上。这样一来不但我轻松了很多，就连王的胜算也大了很多。”
催袅袅仰头将那杯酒灌进了肚中，她伸手把铃兰揽紧了怀里。伸手抚摸着铃兰的长发：“铃兰，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妹妹看待。你也是我唯一的一个妹妹……所以，不论怎么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会的……”铃兰坚定的回到着。
“铃兰。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且诚实的回答我。”催袅袅笑着说道。
“什么问题？”铃兰也是微笑的看着催袅袅。
“你爱邪王吗？”
铃兰的双眼注视着催袅袅，她一点也没有闪躲的意思。她表情认真而又严肃，只是嘴角仍旧勾着一抹微笑：“这个问题，我早就回答过催姐姐你了。”
“哈哈……”催袅袅仰天一笑：“铃兰，王可不是像我们这种人可以爱的……”
刚才灌了一大杯酒的催袅袅，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发晕，身上的力气也在急速减少。她惊恐的望着铃兰，又看了看落在迪桑的酒杯：“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移身转形露……”铃兰微微一笑，把催袅袅抱在了怀里：“当初你把我带到积雷洞来之后。便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你想要成为人类。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生老病死，也可以去人界看看更加瑰丽多彩的世界。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人，是因为怕催姐姐你讨厌我……”
“铃兰……”催袅袅伸手去抚摸铃兰的脸颊，她的眼泪已经流到了耳根：“我没有求你这样做，我只是……”
“催姐姐。从今往后你便做人我便为妖……”铃兰俯下身去，张开口对着催袅袅的嘴巴吻去。那一瞬间，有绿色的气息从催袅袅的口中串出来，又有红色的气息钻进了催袅袅的身体里。
催袅袅只觉得自己一直冰凉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就连从未感觉到的心脏竟然也开始跳动了起来。第一次听到脉搏的声音，扑通扑通成了这时间最美丽的声音。
催袅袅渐渐的失去了意识，两眼一暗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她并没有躺在积雷洞的地牢里。而是安然的睡在自己的袅袅阁中，她睁开双眼感觉眼中所有的东西都鲜艳了起来。
以往为妖的她，眼中的世界全都是黑白色。而现在她不但看到自己身下的白玉床的通透，也看到了床边挂着的血红色纱帘。她赤着脚走下床来，双脚竟然感觉到了冰凉。
这让她无比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