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扇原本正拿着铁钩拨着炭炉里的热碳,听她这话便将铁钩一扔,拿着帕子试了试手摇头道,“我就不跟姐姐过去了,今儿下午的时候我就派人送了礼过去,如今太子爷在她的房里,姐姐去了没什么,我再去那就是没有眼色了。”
夜离点点头,不理会她话里的领一层意思,“那既然这样,姐姐就自己过去了。”
小扇有些意犹未尽的看了夜离一眼,见她实在没有在闲聊的意思,便也没了兴致起身告辞了。
殿门吱呀一声,殿内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夜离只觉得这静谧像是无孔不入的魔鬼一般,争先恐后的将她包围起来。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宫斗剧中,为什么总是说皇宫就像是一只燃烧女人青春的铜炉,女人一旦进去了,下场便在这日复一日的期盼等待,以及那无孔不入的寂寞中将自己的青春一丝一丝的耗尽。
此刻,她也开始真正了解这种寂寞,就像香炉中那袅袅飘起的香烟一般,柔若无骨的缭绕着,即将燃尽的时刻总有一匙新鲜的香料放进来,接着便是逐渐强盛逐渐衰弱的轮回。
裕安进来的时候夜离仍然在发着呆,听到门响,夜离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起身去看裕安手中那些名贵首饰。
裕安很欣慰的说,“太子妃总算是想开了,今儿才没让小扇主子如愿以偿的看了笑话。”
夜离无所谓的摇摇头,细细的看着那些谢礼的成色,“她本也是个可怜的。好不容易有了太子的骨肉,却没能保住,如今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终于能分出些心思来为自己拼一把了,偏偏又来了个娇娘。”
“说到骨肉,太子妃,”裕安小心翼翼的看看夜离,见她脸上没有异色,才接着道,“如今您能看开最好,可当务之急的还是能为太子生个孩子,那样才是万无一失。”
“这哪是我想就能有的事,”夜离轻笑着摇摇头,“你挑东西倒是有眼光,这些不错,我们就往侧王妃那儿走一遭吧。”
裕安这才将托盘放在榻上,拿过那件狐毛大氅轻轻的为夜离披上,又细细的为夜离系好带子,塞了个汤婆子在夜离手里,这才拿起托盘跟着夜离出了门。
迎春阁离她的俪深殿很近,走路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更何况李珵琰将这迎春阁赐给娇娘,还真是应情应景,如此的恩宠,所有的春意可不集在迎春阁了嘛!
只是这冬季漫长,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渡过去,将真正的春天迎来。
夜离轻轻呼出一口气,在冬季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雾气,裕安见状腾出一只手来将夜离的大氅拢了拢。
迎春阁早就拨了人伺候,夜离进去的时候早有人跑进殿里报信儿,夜离不动声色的看着,脚下的步子不停歇的往迎春阁走去,只是那小丫头进去不过几息的功夫,李珵琰就在里面迎出来。
他站在迎春阁的台阶上,默默的看着捂得严实的夜离,她的身子被雪白的狐皮大氅包裹着,洁白的狐毛在她的脸颊边轻轻摩擦,衬得她因这些日子的忙碌而消瘦下来的脸颊越发没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