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亮的瞳孔中倒影着匕首的寒光,他惊骇欲绝,脑子都停顿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匕首的主人,似乎已看到陈有亮横尸当场,被玩弄的耻辱即将得到应有的报复,她姣好的容颜露出狰狞之色,娇滴滴的小美人顷刻化身索命的罗刹。
然而此时陈有亮还命不该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厢猛地一顿,巨大的惯性使得两人身体向前倾倒,小蝶失了准头,全力一击落了空。
陈有亮到底是成年男子,一百多斤撞上那小蝶,再有目的地格挡匕首,两人重重撞向车板的同时,极具威胁性的凶器也被击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有亮蒙了头,但好歹知道身下的美娇娘对自己不怀好意,感觉到马车在倾倒滑行一段,撞到什么东西停下来后,他抓了医书和两把散落的黄金珠宝揣进怀里,便手脚并用爬出了车厢。
慌张地举目四望,车夫倒在官道边上,背心插着两枝箭羽,眼见是不活了,两匹大马倒在车厢前头,呼哧呼哧喘气,大眼睛慢慢凝固,也没了生气。
陈有亮浑身颤抖,他认得那种箭羽,那是西北军的东西,傻瓜也知道他是东窗事发,人家追上来了。
逃!逃得远远的!逃回江南老家去!
这个念头支撑着陈有亮,他深一脚浅一脚向密林深处钻去,还知道使用从军中习得的反侦察办法,折了一根树枝扫去背后的脚印。
可惜,一切早就暴露无遗,正有好多双雪亮的眼睛鄙夷地看着他的丑态。
赵本真从树后闪出,抱着手臂斜视陈有亮,“三哥这是要去哪儿呀?”
陈有亮如惊弓之鸟,心头一颤,软倒在赵本真脚下。
贪心的人哪,总是看不清自己在面对着什么,陈有亮抱着侥幸。举袖抹一把狼籍的脸,哭诉道:“赵哥儿,快救救三哥,长乐帮的人在追杀我。”
赵本真巍然不动,戏谑地说道:“长乐帮?他们不是跟你是老相识了么,又怎么会追杀你?”
陈有亮啊一声,拿不准赵本真知不知道他和铁雅雅的勾连,眼珠子滴溜溜转,拼命地寻找着借口。
赵本真眼角看到一抹粉红,哪容得陈有亮思考。直接伸出一指将陈有亮戳倒。从他怀里翻出医书。连那两把黄金珍宝也没放过,一股脑儿全装进身侧的包包,包包上的邪气小枪兵,似乎正在讥笑陈有亮的天真。
“我说三哥。你这又是何必哩,明明这本书早就背得熟烂,脑子打结了还是咋的,非得去偷书。五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个蠢的,没想到你竟蠢到如此奇葩的地步,自己有的东西非得去偷,难道是怕长乐帮知道你知情不报,不带你出城?”
赵本真巴拉巴拉地说着,陈有亮张口欲要反驳。却被赵本真一脚踩了嘴巴,利用大树和背影遮掩了动作,继续大声地呵斥。
“我知道常大叔不待见你,但你想要离开师门,说一声儿。大叔还能不应你?早就巴不得踢你走哩,何苦要弄这么个损招儿,往自己头上倒一盆臭屎,大叔该教过你吧?遗臭万年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哈,说起来,你得谢谢大叔,如果不是他向世子爷求情,你现在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说你主动认罪帮助世子爷剿除长乐帮这颗大毒瘤,将功抵过,换你一条小命。行了,趁着爷后悔之前,赶紧滚蛋!”
陈有亮被赵本真满含杀意的眼神吓住了,他相信,赵本真是真心想杀他,为什么哩,难道是因为荷包里的东西的主人?
赵本真发现陈有亮眼神心虚着,伸手去捂腰间的荷包,不由心头疑虑大起,抬脚又将他踹倒,“还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爷看看。”
荷包被抢,陈有亮再不敢肯定赵本真不会杀自己,趁着他解荷包的当口,跌跌爬爬地钻出树林,夺路狂奔。
他想着,师傅大人已经在秦世子面前求了他一条命,赵本真不敢当着众人杀他泄愤。
陈有亮的举动太反常了,赵本真顾不得身后还有那个人在,快速解开荷包一看,里面是雪白的棉布。
鼻子闻到熟悉的姜汁味道,令赵本真脸色大变,急忙将里面的东西倾出手心,扔了荷包展开那件东西,却又以更快的速度捏回去,脸色暴红得要滴血。
娘呀,这好像是雪姐儿的贴身衣物!
别以为赵同学有未卜先知之能,实在是他在荷庄见过类似的物件。
那日雪姐儿在房里收拾回城的行李,他无意中闯进去,便是见到她慌慌张张将一摞雪白小衣压进了箱底,他看得真真的,那些小衣上面都绣有两朵荷花的轮廓。
熟悉的香味,一样的图样,奇特的裤子造型,也就雪姐儿那样心思灵活的人儿才想得出来,方灵那个脑袋,还差得远了。
想到手里的小裤裤是雪姐儿穿在某个部位的东西,赵本真心跳如鼓,那一小团布料好像一团火在烧,直烧得他嗓子冒烟,需要拼命咽口水来缓解。
赵本真从没想过,这件东西是雪姐儿主动送给陈老三的信物,否则他不会心虚得想逃,定是他偷书的时候顺走的,秦六叔可是说过失窃现场的凌乱不堪,他的雪姐儿不是那种没有节操的女子。
“特么的混账玩意,干了这样的丑事,想一逃了之?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赵本真遥望北方,呲牙冷笑,就他刚才说给那奸细听的话,足够陈有亮好好喝一壶的。
一个小兵闪出来,向赵本真报告:“陈有亮和那女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