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义听得冷汗淋漓,他知道二哥很混蛋,也知道家里乌烟瘴气,所以他宁愿到保定这个小地方当个七品县令,也不愿走门留在京里,可三侄女当众挑明这些,真让他无地自容了。
幸好这屋里除了常得贵夫妇,只有自己叔侄三人,不然何其义干脆当场抹脖子算了,可常得贵夫妇那鄙视和愤怒的表情,也足够他回味一辈子的了。
“益哥儿~”何其义弱弱地喊道,想寻求一点支持。
何益学早跟妹妹商量好了,朝他五叔点了点头,把他的打算说了下:“五叔,益学这条命,是常大叔和妹妹捡回来的,所中的毒,这辈子都没法解了,所以益学暂时要跟着大叔和妹妹,吃药解毒方便一些。”
何其义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这真是个巨大的打击,原以为能接回一个侄女,没想到现在连侄子都要失去了。
可是这能怪谁呢,能说不同意么,何其义丝毫不怀疑,只要他现在敢说个不字,常得贵就敢削了他,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太可怕了。
庞大的车队离开保安客栈,迎着朝阳走了,何其义立在路当中,直到看不见车队的尾巴,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保定县衙,他的怀里,抱着侄子亲手雕刻的一尊根雕,一只雏鹰站在陡峭的山崖边上,正欲展翅高飞。
何益学送礼的时候,没说什么,但他自信满满的眼神,又仿佛暗示了些什么。
最后两天的路程,所有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车队平安走进了北京城,守城的官兵一看秦笑亮出来的定国公府的牌子,查都不查就放行了。
常得贵有点不爽,他可不是吃软饭的人,只是自己身上只有那块免死金牌还有点用,拿出来的话也太大材小用了些,没的让上面那人看笑话,唉,真是纠结。
何素雪可不知道自家师傅心里闹别扭了,她和方灵躲在窗帘后面看热闹呢,原来古代的北京城是这样的,房子古色古香,街道窄窄小小,店铺门口都挂着蓝布幡子,上写经营项目,一看就知道那店铺卖什么了。
车队随着人流在大街小巷中慢慢穿行,女护卫们全都上马护在两边,威风凛凛,英姿飒爽,那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呀。
车队后面慢慢多了一长串尾巴,不知有多少人想知道,这支队伍要落在哪个走运的混蛋家里。
看到又一块写着常宅的牌子,何素雪知道这趟旅行终于到了终点,奶奶个腿滴,累死姐姐了,晕马车跟晕船一样一样滴,整个地板都是波浪形。
方再年搀扶着何益学走下马车,何素雪过去把哥哥接过来,“怎么样,晕得厉害么,还是心跳得难受?”
不知道是近乡情怯,还是身体原因,这两日何益学情况也不好了,瞧这小脸白的,真让人心疼。
听到妹妹问话,何益学捂着心口道:“今天比昨天跳得快,每分钟九十次左右,有点心慌。”
何书生现在也是有表的人了,离开甘州城的前一晚,赵本真送的,没道理大舅子千里迢迢跑一趟,妹夫不表示个心意的嘛。
“不慌不慌,一会安顿好了,就叫青哥儿给哥哥煎药。”何素雪说道,扶着大哥走进堪比王府那么大的常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