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校尉摊开两手,苦恼地对窦天宝说:“只是请她看个病人,又不是要她的命,犯得着这么紧张么。”
窦天宝没有接话,赵本真的态度让精明的小家伙谨慎起来了,无论怎么套话都不搭理,气得朱校尉整个上午都在不断叹气。
昨晚后半夜,毛永盛和他的护士组连夜消毒,等到早交班结束,已经有不少手术包被烤干了。
供应室里头还在不停地烧着火,整个房子热气腾腾,谁进去都得一身汗出来,原先柴房里准备好的一屋子劈柴,都快烧没了。
两个厨娘吃了早饭,就着急忙慌地往菜市场去,杨老汉已经帮她们打听好了,今早城门开了,外面的菜农又能进城了,想买菜买柴火还得赶紧去,晚了怕被人抢光了。
方再年在门诊把厨娘们拦住,加了银子买鸡买肉买蛋,要给伤员多多补充营养,这是江南药铺的习惯。
紫珠赶紧把主子交待的事情办了,请王氏专门炖一只鸡,如果忙不过来,也可以整理好了让她自己看火。
方再年想了想,往常这种时候,药铺都是请义工帮忙,如今只有两个大妈,做饭都够呛,指望她们洗洗刷刷,恐怕很困难。
学徒们可以帮忙洗刷,但他们忙着学习,忙着照顾病人,一天下来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实在不忍心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京城周边也有很多军户,只是跟江南药铺挨不着边,想请人干活都没路子,普通的老百姓嘛,也不是很放心。
身边某个地方不知是第几次发出叹气声,方再年眼睛一亮,盯上了朱校尉。
朱校尉到是愿望帮忙,只是他有一个条件,希望方再年能够帮他说服何素雪。上他家给他妹妹看一次病。
“疑难杂症,这个小何大夫拿手呀,中午她下手术,小的就跟她说说。”方再年拍着胸脯做保证。
朱校尉是开心的走人了,可窦天宝就急死了,拉着方再年就埋怨:“你怎么都不看我眼神行事哩,这事早上就说过了。那时我们家爷在,一口就给回绝了。我瞧那意思,朱校尉的妹妹得的不是一般的病,你胡乱答应,要是害了小何大夫,看我们家爷不要了你的小命才怪。”
“啊?里头还有这个说道?”方再年慌神了,“那可咋办,我都答应帮忙说情了,到时反悔,朱校尉也能把我吃了呀。”
窦天宝咂咂嘴巴,“左右都不对。依我看,你是死定了。”
方再年瘫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何素雪连着做了两台手术,停了下来,没器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脱了隔离衣,洗了手,看看怀表,一点半了,也不知道赵本真是否真的回来吃午饭了。
今天是秋高气爽,比昨天凉快一些,但是连续在手术台上奋斗四小时,内衣还是湿透了,何素雪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决定吃过饭就洗澡睡觉,体力好像有点透支了。
走出手术室大门,方再年哭丧着脸迎上前来,“小何大夫,我闯祸了。”
何素雪心里咯噔一下,想问问是什么祸,紧张成这样子,方灵已经从她后面跳了出来,揪着方再年的袖子,把问题问了出来。
方再年把原委一说,何素雪笑弯了腰,“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就给小姑娘看个病么,能治我就治,不能治他们也不可能强迫我乱治不是?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如果不是急症,就忙过这几日再说。”
方再年心里仍是不踏实,“赵哥那样的态度,会不会是陈年旧疾呀……我滴个娘诶,不会是从赵哥离开京城那会就病了吧,那不得七八年上十年了?小何啊,要不咱就别治了。”
何素雪嘴里随意答应着,心里却是记住这件事了。
连宫里的太医们都治不好的病,妥妥的疑难杂症呀,即使不会治,去看一眼,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诶?对了,赵本真说回来吃午饭的,再年哥你看见他没。”
“没见着人,午正的时候倒是有个小兵来找过小豆子,说是有话带给你,说不准就是赵哥叮嘱了什么事。”
“哦,知道了。”
下到一楼,洪亮和三个医助护送伤员去病房,做完手术的伤员都统一住在这边,等三层楼都住满了,大概一楼的也能转移到二号楼去慢慢休养了。
轮到术后病房值班的医助们和护士们把伤员接过去,何素雪站在门口看了看,指点他们安全移床,等伤员安稳躺到病床上,她便拖着方灵去饭堂。
紫珠蹲在厨房外的屋檐下,守着一个小火炉,炉上有一个大瓦罐,通气中飘出诱人香味。
何素雪艰难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紫珠啊,鸡汤好了没啊,你家姑娘我快渴死了,指望你的鸡汤救命哪。”
紫珠赶紧起身跑过来,扶着主子的手臂,“姑娘恕罪,鸡汤火候还不够呢,奴婢给您晾了一些米汤,王婶子说米汤养人,您坐,奴婢这就去端来。”
甘草在帮王氏择菜,这时也起身给方灵忙活饭菜,等关有树等人做完扫尾工作,纷纷走进饭堂,才安静没两刻钟的巨大空间,再一次热闹起来。
今天,厨娘们在菜里放了半肥瘦的小肉片,切得比较细,说是肉丝也行,菜的味道都好了许多。
方再年主要是考虑到大伙身体消耗太大,光吃素恐怕身体顶不住,油水多点比较扛饿,故而让厨娘们改了菜谱,蛋花汤是顿顿都有,补充营养的同时还补充水分。
一小碗温热润滑的米汤下肚,何素雪摸摸胃,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