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猜得不错,这名叫小南的鹿狗的主人,便是永熙的堂侄女,天元长公主永璇的女儿,文澜翁主乔琳。t/
关于小南,苏简与乔琳二人话不投机,刚说了半句,乔琳便不想再理会苏简,无奈小南躺在苏简怀中舒服得上了瘾,扭了几扭,将小脑袋靠在苏简胸前,前爪一搭一搭地轻轻举着。
苏简一头的黑线,这么点小狗,就知道——袭胸!
难怪是条不平凡的鹿狗!
当然乔琳绝不是个简单的指犬为鹿的人物,她从苏简怀中接过小南,面色冷冷地在苏简耳边道:“你很好!在我面前敢说小南是狗的人还真不多,希望你保持!”
苏简后脑的黑线就更密了。
乔琳在天牢中慢慢走了一圈,看了一遍,扁了扁嘴,道:“这就是天牢?”紫姑应了,乔琳抚了抚怀中小南,拉了拉它的耳朵,对小南说:“小南啊小南,你看你,要不是你冲撞了五王妃,我何至于陪你住到这里来?这里看起来简直要闷死人,小南,你说是不是?”
小南在乔琳怀里“呜呜”了两声,也不知是不是在认错。
然而苏简却支起了耳朵细听,这位被太后和长公主捧在手心里的娇贵小翁主,难道竟是因为五王妃的关系,才到这种地方来的。看来孙晓玲,不对,李银笙在天京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权势熏天啊。虽然这天牢被“装修”得在苏简看来简直就像是个度假别墅一般,可是说起来总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天牢。乔琳此番得的这惩戒,也算是极重的了。看来太后那边,对李银笙的崛起也根本难以控制啊。
于是天牢中多了个娇贵小翁主,和一大帮围着她转的内侍仆妇,外加一只活泼好动的鹿狗小南。这样的日子对于苏简或许平添不少乐趣,但是对好动爱玩的小翁主本人来说,可真是度日如年。她斜躺在床上,看了半日书,啪地一声合上了,然后又逗弄一会儿小南。小南对苏简比较感兴趣,总是往苏简这里扑。乔琳唤了几次没能唤回来,便嘟起了嘴,将紫姑叫过来,道:“传膳!”
紫姑轻声慢语地劝道:“翁主,这里是天牢,典狱官一会儿会送饭来。”
果然,一到午时,典狱官亲自屁颠屁颠端了个大食盒过来,里面盛了八菜一汤,光主食就有米饭、金银小馒头和饼子。紫姑看了,对那典狱官道:“狱中都是这样的饭食么?”说着向典狱官使了使眼色。典狱官向紫姑哈了哈腰,道:“是、是——狱中的饭食,都是一样的。”紫姑看了看苏简,然后努了努嘴,道:“那我们翁主的这位狱友,也是一样么?”
典狱官一下就傻了眼,心知不好,他哪里还能想的起来这里还有个苏简。但是听紫姑这么一说,又不敢不答,只能应声虫似的应道:“是!是的!”这典狱官是南方人,众人就听着他答道:“四!四的!”都是好笑。紫姑忍了笑,道:“那你这么大的食盒,是一人份的么?”那典狱官接着应声,“四,四……”他还算是精乖,看着紫姑的神色,连忙改口,“啊,不四,不四,四翁主和这位,这位……狱友……两人份的。”
苏简眼中含笑,微微向紫姑致意,谢过了她,然后豪不谦让地就坐到了桌前,正坐在乔琳对面。一名从人竟然条件反射地递上了一双筷子。苏简接了,对乔琳说:“翁主,同在狱中,你我自然同桌而食。请!请!”说着自己提筷,竟自管自吃了起来。
乔琳看着苏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可是看苏简吃的又豪气又香甜,忍不住也学着苏简,一筷子送到嘴里,几乎又马上吐了出来。她看着紫姑,眼泪汪汪地说:“紫姑,这是什么呀,怎么能入口呀!”苏简见她嫌食物粗鄙,故意在她面前吃的极香,还啧啧称赞两句,最后还说,“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能吃到这些,简直堪比山珍海味呀!”
乔琳一听此话,当即来了兴趣,道:“原来你、你也是上过战场的呀!”她叹了口气,道:“五叔和七叔都上过战场,可是他们就是不肯给我讲战场上的故事。要不,你给我讲讲吧!”她说着回头看了看紫姑,道:“这样我回去就可以好好跟广宁说道说道,我一定要比广宁先成为女将军!”
她口中的“广宁”,苏简也曾有耳闻,那是天元朝献王的女儿文清,封号是广宁郡主。而她口中的五叔和七叔,自然指的是——
苏简念及此,心中又难受了一下。不止于此,还有些弦外之音,听乔琳的口气,她与五王永弘相当熟稔,叫他“五叔”,然而先前乔琳曾经提到过“五王妃”三个字,而不是五婶。称呼上就明显分了亲疏。
但是顾不上那么多,苏简先挑了些军中有关吃食的逸闻趣事给乔琳讲了。她不算是伶牙俐齿之人,可是军中的这些事是她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因此她慢慢道来,同样讲得绘声绘色,莫说是乔琳,就连紫姑等在旁侍立的,都听得入了神。待她口干舌燥地讲完了一段,乔琳竟然不知不觉将眼前的食物吃了不少,还将汤碗递给了紫姑,示意她再盛一碗。
一顿饭吃完,苏简与乔琳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紫姑也松了口气,将食盒递还给典狱官,给他使了个眼色。那典狱官心领神会地去了。
从此,苏简正式摆脱了食不果腹的悲惨境地,虽然还是没有自由,但是典狱官在饮食上再也不敢有什么苛待,即使在乔琳离去后也是如此,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时已是隆冬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