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覃映冉停好车走入电梯,脑子里还在转着后天谈判的细节。自从那天与沈倾城约会以后,他貌似心情大好,原告被告来者不拒,以至于这段时间,他好像都没有在十点以前回来过。手头上好几个案子同时在进行,天天忙得是天昏地暗。
推门而入时,赵丝容的话不禁又回旋起来:覃映冉,你还是人吗?心情不好加班,心情好也加班。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我也只是想让大家多赚些钱丰富物质生活而已!
呸。覃映冉你没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吗?
是吗?可能,爱情,真的可以让人不要脸!
手机提醒有简讯传来:
“覃医生说话方便吗?急事。”
是宏安医院泌尿科的孙医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覃映冉将电话回过去,只响了一声,那头便急急的接起来。
“喂。”
“孙医生?”
“是的。覃医生,你赶快到医院来,泌尿科这边有位尿毒症患者,估计今晚熬不过了,他的心脏与你父亲的很匹配,我建议你赶紧过来看一趟。如果劝说家属成功的话,说不定今夜就可以给你父亲做心脏移植手术。”
身为医生和律师,处事不惊是职业素养。但事到临头,覃映冉仍把持不住内心的激动。良久,他才通过电话传达给对方他颤颤的谢意。
而后,来不及穿外套,覃映冉抓起车钥匙便飞奔下楼,此刻他甚至恨不得自己会飞,能用光的速度一秒钟以内到达医院。也许,任何苍白的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激动与迫切!
深夜的医院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孙医生的办公室里,覃映冉风尘仆仆的赶来。“如何?”
“你先别着急。”孙医生迎上来,“先缓口气,我们慢慢说。”
能不着急吗?人命关天啊!
孙医生也许是看出了覃映冉的焦虑,于是也没再多做无用功,“好吧,那你跟我来。”
覃映冉随孙医生来到一间病房外,按照孙医生的意思,覃映冉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望了一眼。
屋子里围满了人,都在等着最后的告别时刻。床沿上哭的最凄惨的中年女人,应该是病人的妻子,她痛苦的呼唤也无济于事,病床上的男人仍像是已经死去一般的沉寂。
孙医生补充道,“病人已经剩最后一口气了,就等着你过来劝说家属,否则,管子一拔就没用了......”
覃映冉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朝孙医生点点头。
很快,孙医生便带着那名中年妇女与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子走来。
“我来介绍一下。”孙医生朝覃映冉伸出手,“这位是我们医院的覃医生。他是最具权威的心内科专家。这两位是病人家属。”
中年女人难以掩饰心中的悲痛,但出于礼貌,她仍是朝覃映冉点点头。
“你好,我是王魏华。”男子朝覃映冉伸出手。
“你好。”
“听说覃医生找我们,不知是什么事?”男子嗓音有些沙哑,面上也是赤裸裸的伤痛。这样的情形下,覃映冉忽然觉得那些残忍的话真的特别难以启齿。
是啊,他现在要做的是请求另一个人,将他鲜活的心脏捐献出来,搁在平时,身为律师的他,是绝不容许这样不公平而又残忍血腥的事情发生的。而如今,他必须舍弃这一切念头,因为他要救的,是生养他的父亲啊!
他,必须自私一回!
“是这样的。”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口。
“我......我父亲,他......”覃映冉浓密的剑眉深深皱着,不知为何,面对上眼前母子俩悲痛的眼神时,他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勇气将那些话说出口。
这世上,除了丧夫之痛,便是丧父之痛大过天。试问,谁又愿意在死后还得不到安生,愣是将身体剖开血淋淋的一道伤口,然后将火热的心脏无偿奉上?而且是献给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覃映冉自己都做不到,又什么资格请求别人?
王魏华狐疑不已,“覃医生,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覃映冉艰难的闭上眼睛,他双手紧握成拳,直到关节泛白,额头两旁青筋暴露,这样持续了很久,才最后做了决定!
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到!更没有权利要求别人做到!
覃映冉近似一种哀怨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替我父亲过来,看望一眼你即将离世的父亲,我父亲,他的身体也很差......”
话出口,覃映冉忽然觉得有些酸涩。他这样是不是很不孝?父亲辛辛苦苦一手将他拉扯大,到最后,面对着难得的机会的时候,他竟然连说都说不敢说出口!
王魏华虽然有些怀疑,但嘴上也只是客套的谢谢,并没有多生事端,他宁愿相信,也许这世上是真的有这样的好心医生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覃映冉的情绪明显跌落谷底,连带着他的嗓音都有些压抑。他匆匆说了一句,就打算了离开这里。
孙医生实在看不过去了,也许是身在医院的原因,他早就看惯了生离死别,甚至捐献器官这种事在他眼里是光荣不已而且神圣无比的事情!
他干脆的开口道,“王先生,身为你父亲的主治医生,没能挽救他的生命我很遗憾。但是现在,我想说的是,你父亲生命的尽头,却还可以挽救另一条生命,这本是大功一件啊!”
先不说王魏华和女人的反应如何,他覃映冉闻听此言就已经有些震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