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愣了下神,看着高远的眼睛立刻转移视线望向别处,然后继续往外走。刚才病房开了暖气没觉得冷,现在外面寒风凛冽,钟天打了个冷颤,头又痛起来。按住额头,使劲儿招手,都是白搭,来往的出租车几乎都亮着顶,两个字“客满”。钟天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冷空气中坚持多久,只觉得头愈来愈重。
模模糊糊中,一辆车子缓缓在脚边停下。高远打开车门,口气强硬的说:“不想昏倒就马上给我上车。”
好吧,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钟天还是上车了。高远吩咐前面的司机:“向右转。”然后,摸摸她的额头,说:“芷青不是说了让司机送你吗?你跑什么,在外面受了冷风,又有点烧了。”
钟天听他提到陈芷青,心里不舒服,便闭上眼睛,不跟他说话。但是很奇怪,此刻感到特别心安,迷上眼睛就睡着了。梦中,有双温暖的大手轻抚她的脸庞,痒痒的,她拍掉它们,又仿佛听到有男人的低声怨诉。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到了自己住的楼下而自己还在车子里,司机和高远都不在,她身上盖着高远的外套,车里还开着暖气。趁着没人,她使劲儿嗅了嗅外套上的属于他独特的味道,淡淡的,清凉的。拿着外套下车,才发现高远靠在车旁,眉目疏朗,长身玉立,手中的烟火星星却只是垂在一旁。不知他在外面站了多久,烟头快要灼伤他的手指,钟天过去为他取下。
感觉到她的碰触,高远才回过神来,用手胡乱抹了把脸,说:“走,回家再睡一觉。”钟天跟在他后面,走到楼梯处,却见他蹲下身,回头冲她说:“上来,我背你。”
钟天没动,他又说道:“快点,你这身子骨儿经不起折腾,上来吧。”
那种温暖和宠溺又回来了,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贪恋却还是抵挡不了。靠在高远宽厚的后背上,两只手搂紧他的脖子,又能闻到那清淡的味道。她想起小时候爸爸也会这么背着她,说她是他的小公主,她甚至还想就是借着这张像陈芷青的脸享受片刻的温存也好。她柔柔的头发摩挲着高远的脖颈,他心里阵阵暖意。谁也没有说什么,钟天想若是自己不住三楼,住三十层多好。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出来,高远乐了,拍拍她的屁股说:“傻瓜,若是真有三十层,不早坐电梯了。还有,你以为你是赵飞燕啊,重的不得了。”
钟天不高兴地揪他的耳朵,嚷道:“说什么呢,嫌我重是吧?还不是你整天逼着我吃吃吃的,我还没怪你呢。”
高远假装很生气的样子:“你再揪,我就把你扔地上了。不信,试试看。”
钟天是不敢与虎谋皮的,撇撇嘴放下手。这个时候,他们仿佛忘了有叶正伟还有陈芷青。到了家,高远把她放到床上让她再睡会儿:“我给你倒杯水,你喝了就睡吧,起来后就会好转的。”
“我睡不着”,钟天摸摸肚子说:“这里饿了。”
高远笑她:“真是个吃货,人家病了都没胃口的,你倒还知道肚子饿。”
钟天撅起小嘴开始撒娇:“我从早上起来就没吃,额,不,准确的说,昨晚上也没吃。”
高远头疼,才多久没见,她就这么照顾自己的,连着几顿不吃饭还把自己弄成高烧。但是想起昨晚她跟叶正伟的亲热劲儿又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的说:“等着,我给你做饭,看你以后还怎么折腾。”
没想过他还会做饭,以为他那双大少爷的手只会握笔画画,真的很期待。本想起来参观他的做饭过程有多壮观,无奈高远把她恩在床上,还威胁她:“你敢起来,我就不管你,随你自生自灭。”本着不跟胃过不去的原则,钟天投降,睁着一双呆滞的眼睛,平躺在床上百无聊奈地盯着天花板数绵羊,偶尔还唉声叹气。
高远最爱她小女孩儿般无奈的模样,满意的给她做饭去了。高远的确厨艺精湛,只可惜钟天还生着病,吃不了油腻,只得简单的熬点粥,再去超市买了点开胃榨菜。不过,用小火熬得绿豆粥很香,钟天吃了几碗直到肚皮撑不下。而且,她还是坐在床上吃的,吃完一碗就大声吆喝着:“去,再来一碗。”那威风神气地跟个皇帝似地。高远只是瞪她,却还是顺她的指示办事。
等到她一脸满足的擦干净嘴巴,把空碗递给高远时,高远突然冒出一句:“叶正伟和芷青可能会离婚,你以为他会娶你吗?”
钟天霎时心里一凉,就着空碗向他扔过去,他头一偏,碗落在地上,当的一声,成了碎片。就想钟天的心,前一秒还是完整的,立马就七零八碎了。他以为她赶着给叶正伟当小三,挖陈芷青的墙角,等着上位转正呢。这个王八蛋,明明是他耍着她玩,她不点破就算了,他还来在她心上戳上一刀。
高远嗤笑一声,仿若旁观者对她冷嘲热讽般:“丫头,我跟你打个赌,这次你的叶老师还是会不选你,你信么?”
钟天彻底崩溃,早就不选她的男人在这儿跟她打赌另外一个男人也不会选她。她有这么不堪?不过就是长了张像陈芷青的脸而已,而且还一看就是山寨版的,她有什么错?所以的沉重堵在胸口,好久才憋出两个字:“你滚!”
高远走了,留下一堆碎片和她撕裂的心。头还是疼,她支起身子找来扫帚把碎片清理好倒进垃圾桶,就想把自己的心倒进去一般。人若是没有心多好,也就没有了伤痛,但也不会有幸福的。伤痛和幸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