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冥伸手将妖子荩紧皱的眉头轻轻抚平,这两天,她好像是又清瘦了不少。
月泤弦在旁边站着,看着离冥因为淋了雨而重新泛出血迹的伤口,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离冥,道,“你伤口又流血了,先涂上药吧。”
离冥接过瓷瓶,随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仔细一看,那伤口之上的白绸都被鲜血染的通红。
月泤弦在旁边微微皱眉,道,“白师叔怎么能把你伤成这样?”
“白师叔?”离冥扯开包裹着伤口的白绸,张口咬开药瓶的塞子,将药粉均匀的洒在伤口上,道,“尘灵和你是同门,这白御觞和你也是同门?”
月泤弦轻点了下头,道,“我还未入师门之时便听说过白师叔的名字,只不过,后来他的名字在仙界不知怎的就成了一个禁忌,就算是谈论下,若是被师父或哪位师叔听了去,也是要受罚的,但师祖却常常提起他的名字。”
离冥赤着上身缓缓站起身,沉思道,“白御觞在六界之中算是一个神秘人物,他和你是同门,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仙才是,不知为什么却成了冥王!”
月泤弦摇头,“我也曾看过六界史书,上面的事情虽有些不尽不实,但里面的东西还算是全面,几乎是概括了六界的全部,但是,里面关于冥王和白师叔的事情却没有丝毫记载,甚至……”月泤弦看了离冥一眼,“没有‘白御觞’这个人!”
离冥猛捶了下身边的桌子,狠道,“管他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他!”
月泤弦轻笑出声,又拿出一个药丸递给离冥,道,“你还是先养好伤吧,这个药丸吃过以后你手腕之上也不会有疤痕!”
离冥看着手腕上那个因给妖子荩做药引而划开的伤口,随手将药丸扔进嘴里,道,“你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都能配置,有绝情丹么?”
“呵呵……”月泤弦拢了下衣袖,爽朗道,“若是有这种好药,天下为情所困之人那么多,还轮得到魔尊么?”
离冥颇有意味的看了眼月泤弦,道,“怎么?听你所言,你可也是有了心爱之人?”
“可能么?”月泤弦轻叹一口气,道,“师训第一条就是不可有七情六欲。t”
离冥将上了药的伤口重新用白绸包扎起来,缓缓道,“真不知道你们仙界中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月泤弦淡然道里面的典籍每一部都抄录了数十遍,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离冥摇头,漫长的岁月,如果真的是没有事情可做,那还真是生不如死,做了神仙又能怎么样?看了妖子荩一眼,她说的不错,做人类似乎更好一些,做一个普通人,有着平凡的人生应该也是一种幸福!
……
妖子荩躺在床上,心中似有千万只蚁虫噬咬一般,早已痛的麻木,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像刀片一样在心中轮转,“苏小小死了!是自己亲手害死的!”
呵呵,尘灵死了,是自己害死的,苏小小也死了,也是自己害死的!母亲死了!父王也死了!难道……难道每一个和她亲近的人下场都是不得好死么?
不!
本以为自己的法力无边,随手一指都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可……这最后的代价是什么?最后的结果都是失去么?
当初真心对待尘灵时,他却要杀了她,而后来她任性一次,他却惩罚她永世不与她相见,让她一人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现在自己只是对苏小小这个人界女孩略有好感,她竟也被自己害死了,凭什么?凭什么仙界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凭什么那些所谓的仙就可以随意摆布一个人的命运,凭什么!
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离冥坐在床边用手帕不停的擦拭着妖子荩头上的汗珠,眉头紧皱,她是做噩梦了么?
问过月泤弦,按理来说,她不是应该醒来了么?可为什么……
不知怎的,离冥每次看妖子荩睡着,总会觉得心中隐隐有些莫名的慌张,他在害怕什么?
妖子荩努力的让自己睁开眼睛,只有面对这一切才能报仇!
她不会让苏小小枉死的!
就在离冥再一次为她擦汗时,妖子荩突然用力抓住了离冥的手腕,同时也迅速的睁开了眼睛。
离冥拿着手帕的手停顿一下,正好看到妖子荩深沉的几乎望不到底的眸子,心中一喜,“子……”
“我要报仇!”妖子荩定定的看着离冥,手中的力道没有放松分毫,声音嘶哑道,“帮我!”
离冥看着妖子荩,他似乎更看不透她了,因为要寻找尘灵的魂魄,不能引起六界动荡,她放弃了无数个攻入仙界的机会,这次,真的将她的斗志激发出来了么?
不动声色的将妖子荩的手放下,离冥抬起手,将她额头上的汗珠擦拭干净,淡淡道,“好。”
“我……我想去看看小小。”妖子荩坐起身,轻轻活动了下手臂,“带我去。”
离冥撩起妖子荩额前的一缕发丝,柔声道,“被金雷阵所伤……连灵魂都被打碎了,你要去看什么?”
妖子荩不理会离冥的动作,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道,“求你!”
看着妖子荩虚弱的样子,离冥有些不忍,她以前是如何骄傲,‘求你’这两个字是绝对不会从她口中说出来,但如今……
“好。”离冥不想再说什么,她想做什么他陪她就是,无需多问别的。
……
月泤弦在桂树下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