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别着急,慢慢向老夫道来,那攻破坪上城的,是妖兽啊还是鬼怪啊?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天鹤真人捋着胡须,瞧着赵季这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对方八成是吓破胆了。哎,凡人啊,碰到点什么事都要一惊一乍的,天鹤真人在心底感慨着。
赵季却是差点没被这老先生慢悠悠的语气给憋死,他能不急吗?对方说了今早进攻小江城,指不定已经到门口了!乖乖哟,这些人不想活了,他还惜命着呢!想到坪上城五百守军在他身后横尸一片的模样,赵季就浑身一个哆嗦,他可是好不容易从那修罗场逃出来的,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你怕个球啊?”之前在墙上喊话的虬髯大汉嗓门响亮,“知道天鹤真人有多厉害吗?咱们北望洲,就找不出几个比真人修为更高的。除非是上界下来的神仙,否则不管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都得在咱们真人手下乖乖认栽了!”
“哎,乱说些什么?被人听去了还以为老夫自吹自擂呢。”天鹤真人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口上责怪着,心底却有些飘飘然。作为一个在筑基期浸淫约有百年的修士,天鹤真人固然不能跟上界金丹修士比,可放眼下界,还有几个功力能与他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修真界有句俗语,叫做“百日筑基、十月怀胎、三年面壁、九年哺乳”,其中百十三九都是虚指,从来没有人能在一百天内完成筑基的,但这句话却暗示着一个趋势,即修炼每上升一个阶段,所需要的时间约是前一个阶段的三倍。天鹤真人是风水道门外门弟子出身,十二岁开始修炼,三十七岁筑基大成,算算时间,他也快要结成金丹了。
如今天鹤真人在风水道门已经升为客卿,即使是内门弟子对他也得存着几分尊敬,待遇自然水涨船高,来这小江城也是看着此地人杰地灵,想自己修为停滞已久,只差一线便可结成金丹,便来这里碰碰机缘,没准就突破了。要知道,这下界可是有几百年无人结丹了,一旦结丹,必定会被请去上界,上下界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壤之别,想想自己苦修百余年,可算是要熬出头了,天鹤真人便越发觉得身子虚飘飘的。
赵季却是不懂修真界的事,虽然也跟着练些粗浅的功夫,对仙门的了解却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来的。他只瞧着满屋子里的人看着天鹤真人的眼神尽是崇拜与敬仰,而那天鹤真人也是一派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合该是比坪上城那面若恶鬼的男人厉害的。自古道是邪不胜正,那人肯定不是天鹤真人对手才是。
这样想着,赵季心底才觉着踏实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下,他才解释道,“来犯的敌人长得是个人形,模样却不像人的,倒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骇人得紧!”
说着,赵季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要他脑海里浮现起那人的双眼,体内的那股热流便瞬间冻结,整个人都觉着虚了。
天鹤真人只道这凡人没什么见识,说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也不耐与之啰嗦,直接问道,“你可看见那人使得什么法宝?用得什么功法?一一描述给老夫听听。”
“法宝?”赵季回忆着那人的打扮,孤零零的一件惨白单衫,这才开春呢,寒风还有些料峭,看着都让人觉得冷。只是穿得如此简单,就算有什么法宝,怕也是藏不住的吧?按赵季的认知,法宝那都该是亮闪闪金灿灿的,特别醒目才对,使的时候会发出五彩神光,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想想那人鬼气森森的模样,赵季连忙摇头,“没有的。他空着手来的。衣服单薄得紧,不像是能藏东西的样子。”
“那招式呢?”天鹤真人听到来者没有法宝,倒是松了口气。筑基期修士与人交手最怕的就是有什么阴毒的法宝,防不胜防。要是没有法宝,单论修为和招式,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人能轻易战胜他。
说道招式,赵季就来了精神,“那人不走路的!”
“不走路?”天鹤真人眼皮一跳,放眼整个下界,金丹以下还能飞的,只有东临洲名器阁的剑修。要是剑修的话,那可有点棘手了,且不说剑修最擅长攻击,光是名器阁这个远胜于风水道门的大势力,就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是御剑飞来的吗?”
猜到天鹤真人大约是误解了什么,赵季连忙摆了摆手,“他也不会飞,只是也不像正常人那样走路,而是身形一晃,便瞬间出现在另一处地方,看着可渗人了!”
就是这个特征,让他觉得对方肯定不是活人!可看那些士兵的态度,又像是将对方当成活人对待,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缩地成寸!”天鹤真人立刻想到了这门术法,不由得放下心来,不是名器阁的人就好。
“敢问真人那是什么法门?”虬髯大汉却是有些惶恐地求教着,刚才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现在却直拿手背擦着额角的冷汗。“听着也忒诡异了!”
“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小术。”天鹤真人有些不快地甩了甩袖子,这帮凡人,真是没见识,这点正经修士不屑一顾的鬼蜮伎俩,也能吓成这样?“哪怕是凡人,有些功力的,也能用出缩地成寸的法术。不过就是些障眼法,用来唬人的。”
话是这样说,天鹤真人却也有些不大情愿地承认,来者恐怕不是什么易与之辈。缩地成寸对境界的要求不高,可却是极耗真气,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修成的,须得专门修炼过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