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梓很少见到云辰逸露出这样错愕的表情,眼底竟掺有淡淡的愧疚之意。
“玉碧仙子是谁啊?”艾梓靠近云辰逸,轻声地问道。
云辰逸深望了艾梓一眼,却没有回答艾梓,这事说来话长,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隐隐约约想起,那日下界追捕玉碧仙子,看到了她抱在怀中的襁褓婴儿,没想到,今日却长大,沿袭了她母亲的容貌,也继承了她母亲的职责。
宛心凄惨一笑:“怎么,你敢做却不敢跟别人说吗?”
云辰逸突然想到了梦影,如果她知道玉碧仙子的女儿还活着,那应该会很高兴吧,等等,记得从玄女宫取琴时,小桃就说,那九黎琴的驾驭者跟自己颇有渊源,原来,梦影她早就知道。
“你母亲犯了天条,我只是奉命抓回,有什么敢做不敢说的?”
宛心眼眸骤缩,早就应该知道天界的那帮自以为是的神仙,怎么会有半点悔过之心?
“好,你承认就好,秦轩和萤樱都在魔界,你若是想要救他们,就来魔界找我吧,到时我们决一死战。”
宛心说完,一阵狂风再次卷起,她站在风口的中心,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看了一眼云辰逸,之后转身而去。
云辰逸并没有追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离开。
风平浪静。
艾梓咳嗽了两声,追问着:“辰逸,她说的,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你不会真杀了她的母亲吧?”
“玉碧仙子当年不顾天规戒律,硬是要跟魔界的犬妖在一起,还有了孩子,我只是奉命将她抓回。”云辰逸少有的叹了口气。
“这样啊,那她就不应该,把所有的罪过扣在你头上,那都是天帝下的旨啊。”
“她母亲原本是掌管九黎琴的仙子,没想到,千年后,她的女儿也是九黎琴的驾驭者。”
“唉。”艾梓有点叹息,她抓住辰逸的手,望着他有点为难的侧脸:“辰逸,魔界我们一定要去,可是,那个宛心,你不会真的和她决一死战吧?”
玉碧仙子不是他杀死的,可是当年也是眼睁睁看她遇难,却无力相救,如论怎样,这件事多少也跟他有点关系……
魔界。
萤樱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躺在了自己在魔界的房间中。
她起身,看着十几年生活过的房间,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没有发生变化,只是桌上多了一层灰尘,想是自己这一去,没有人进来打扫过,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被废弃的屋子。
突然想起,自己是和秦轩一起跳进的冥火,怎么没有看见秦轩的影子?
她打开房门,向外走去,全魔界知道秦轩在哪里的,恐怕除了夫人西翎雪,就不会有别人了。
她一路急匆匆地走着,穿过了长廊,楼宇,才来到了宫殿了内侧。
不远就看到西翎雪正在和一个紫衣女子说着些什么,萤樱想到霆乾说的那番关于夫人的话,心下多了一个心眼,躲到幔帐的内侧,偷偷地听着。
西翎雪一袭华丽长袍披在身上,看着精致妖艳,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她还是一如往常地雍容华贵。
她走到紫衣女子的身前,笑脸盈盈道:“宛心,怎么样?这次见到云辰逸,有什么感觉?”
宛心一想到云辰逸那副清冷的模样,就升起一股无名火:“他果然如夫人说的,居才自傲,视他人的生命如草芥一般。”
西翎雪点头一笑,轻拍宛心的肩膀劝慰道:“所以,对付这种人,就不要跟他废话,不把他打败,挫挫他的锐气,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夫人如此帮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西翎雪垂下眼眸,缓缓道:“宛心,你是杀母之仇,而对于我来说,就是杀子之仇,我们是共同的敌人。”
“可是据我所知,夫人你不是派你们魔界的奸细混入了他们之中吗?”
西翎雪浅浅一笑:“那个奸细,表面上看起来言听计从,可是最近好像有点叛变之心,我在等到她的利用价值消耗殆尽之时,便除掉她就是。”
宛心心中一沉,惊讶于西翎雪的心狠手辣:“夫人如此手段,宛心真是惶恐,哪怕等到宛心的利用价值没有了之后,您会不会也这样对待我?”
西翎雪慈眉善目一笑,拉起宛心的手:“怎么会?宛心你又不是我的手下,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是同伴的关系,你不需要担心。”
宛心挤出一抹笑意,可是心里连她说的半个字都不相信。
“夫人,宛心有点累了,先退下休息了。”
西翎雪点了点头,答允了。
宛心背着九黎琴离开了这宫殿,这世上,从来都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己还是防着点西翎雪比较好。
躲在帐后的萤樱,看着宛心离去的背影,心中一凉,刚才的话她一字不落的全听在了耳中。
原来,这十几年,西翎雪对自己的关切真的全都是假的,只为了这一刻,能帮她做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利用完了,就随手的丢掉,说什么要为自己去折磨艾梓,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曾经以为,年少时遇到艾梓,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可是大火漫天的夜晚,她背叛了自己。
曾经以为,西翎雪待自己关切有加,今日看来,真是最凉不过人心,她对自己也是假的。
萤樱,你的人生,你的世界真的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萤樱这样想着,竟不自觉笑了出来,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