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珏走到千雪的椅子前,看着千雪的发顶轻笑,“可解气了?”
千雪低垂着眼皮,嘴还撅着,明显气还没消。
千雪刚刚打人的样子活像一个暴徒,把金珏吓了一大跳,她现在楚楚可怜地呆呆坐着,倒像是一个受害者。她如蝶翼般的睫毛扇动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琰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她如凝脂般的脸上,小心地用指腹摩挲着,生怕惊吓了她,又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千雪的眼皮一动,还是呆呆坐着,并没反抗。
金珏的手掌更加大胆了,摩过她的脸颊、发际,停留在她的肩上。他的宽大的手掌按在她的肩上,看着她漂亮的锁骨,心跳乱了一拍。
“今日是‘登高节’,宫里的乐师新编了支曲子,晚上要不就留在宫里吧……”
千雪调整了一下坐姿,避开了金珏的手,直言不讳地问,
“陛下想入赘我宗政家?”
金珏被避开的手停在空中,握成拳头,压抑着不快,
“又想拿这个搪塞我,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的!”
千雪终于抬起头来。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淡淡地看了金珏一眼,也没行跪退礼,就向外走去。
“贺千雪!”金珏终于忍不住起了薄怒,喊起了她的原名。
千雪的脚步停顿,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金珏,“我今日拥有的地位都拜陛下所赐,如果陛下要我拿自己作交换,这个交易我不愿做。”
金珏目光一黯,缓缓走到千雪面前,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
“谁说我要拿这个跟你做交易!我就这么不入你的心!”
千雪迎着金珏的目光和他对视。浑身的气场散发开来,一如她的身份——东襄王般令人敬畏。
“得一个人的欢心,不是靠暗渡陈仓,不折手段。你让她失去在意的人,她还怎么来喜欢你!”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金珏的目光摇了摇,但威严未忙改。他有点猜到千雪话里的意思了——他对叶家人做的事,可能已被她知道了。
千雪没有理会金珏,这件事她不能十分肯定。她什么都没说庾呷ィ离开了皇宫。
……
千雪坐在马车上兴意阑珊,宫气中都能闻到萧索的味道。
“殿下。回府吗?”车夫问她。
“去安郡王府吧。”千雪本能地想到了这个地方。
千雪带着一群侍卫出现在金琰面前时,身上的气势还未散尽。那属于东襄王特有的气质让金琰感到失落,似乎除了皇帝。所有的男人都只是她的脚下之土。
见千雪脸色黯然,金琰将她带到自己的书房。
金琰的住处和几年前没什么太大变化,他的大书桌上放着一张很眼熟的画,千雪拿了起来。
这是一张碳笔素描画,画中人是金琰。画下还有一行简体小字:拽哥金琰。
画被装裱了起来。千雪到访时,金琰应该正在看这幅画。
千雪微笑一下,放下画,“我都快忘了这张画了。”
金琰一边将画收起,一边问:“现在还画吗?”
“早没这种闲情逸致了。”千雪看着金琰卷画的动作,随口道。
她说时无意。话后却上了心。三年多前画这幅画时的情景断断续续地拼凑了起来,那时两人之间的生活多简单惬意呀!三年后的今天,不仅生活变了。连她自己也变了。她已经不是刚从归忆岗穿越过来的那个小姑娘了……
“二郎,”千雪转身抱住金琰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你还在为朱雁云的事生的气吗?”
金琰的身子僵着,半晌。千雪才听到他叹了口气。金琰结实的手臂将她环住,“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千雪知道自己让金琰去勾引朱雁云。牵制住她不跟郁克明结盟,对金琰是多大的侮辱。他在瞧不起自己,在愧对朱雁云。
可高傲如金琰,还是违心地应承下了千雪的请求。
“……二郎……”千雪扭着身子拼命在金琰身上捱蹭,嗲声嗲气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的袍子都被蹭烂了……”金琰嘴上嗔怪着,手却将千雪拥了拥……
……
鄗京外城,千雪换了身寻常女子的打扮,金琰也穿了身棉布袍子,头上只插了支木簪子,两个人像对普通夫妻那样在人郡里穿梭。
因为是“登高节”,鄗京外城今晚格外热闹。外城的平头百姓用自己的方式愉悦着自己的生活。街市上华灯如昼,商贩摊位比白天还要多,路边的戏台上唱着戏,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攒头。
杂耍的,卖小吃的,吆喝自己手工品的……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外城虽然嘈杂、简陋,但比整齐、华贵,一心要彰显京师气派的内城有人情味得多。
千雪的容貌总是引来百分之九十的回头率,剩下的百分之十不是因为有些地方光线太暗,就是那人老眼昏花。金琰寸步不离地拉着千雪的手,生怕一个错眼千雪被挤丢了。
千雪拉着金琰在人郡里左奔右走,哪里热闹往哪里钻,一整晚脸上都光奋得像第一次逛动物园的小朋友。
金琰右手拉着千雪,左手上的东西越捧越多,全是千雪的战利品,糯米糕、烤香鱼、牛角簪子……
“二郎,那里真热闹,我要去看!”千雪吃着串烤香鱼,指着前面的人堆,叫金琰给自己开道。
金琰个子比她高许多,看到人堆里面有个风尘女子正在抛绣球。
“他们是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