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冷的风穿过树林,从她的衣襟里猛地灌进去,让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缓缓地转过身,她看到地上落着一只紫红色的小果子。

“是谁?”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四周除了风声和蝉鸣,再没其他声响回应她。

实在是静得可怕,正当她犹豫要不要逃离这个不祥之地时,一只果子不知从何方投来,再次击中她。

她揉着发痛的后脑勺,顿时气恼不已。

“到底是谁?!”这次她的声音明显响了许多,她已经觉察到是有人在捉弄她了。

一个促狭的笑声从黑暗里传来,紧接着,便有一个影子跳下树,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你!”堇南瞧见是林肆风,顿时哭笑不得。

林肆风嘴上叼着一只果子,手里也拿了几只,他朝堇南一仰头,含糊不清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堇南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正想找他算账呢,瞧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当即便白了他一眼:“我还想问你呢?说,你半夜三更来这里做什么?”

林肆风咬了一口果子,忽地眉头一皱。

“真酸。”他扭头将嘴里的果子吐丢,又把手里的几只果子都扔给堇南,“我来这儿,自然是摘果子来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需我说?”

“你别贫嘴!”堇南垂眼看着手心里泛着紫色光泽的果子,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今晚上的事,咱们权当谁也没见谁。我不会将你偷果子的事说出去,你也别把我……”

话语戛然而止。

“继续说啊,别把你的什么事说出去?”林肆风欠了欠身子,一双含笑的眼睛瞧着她。

堇南知道自己瞒不过他。索性就将药丸的事说了出来。

“好了,现在咱们拉钩,不管怎样都要为对方保守秘密。”她伸出小手指头,白白胖胖的指头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

半天得不到回应,她转身便走,正要踏进阁楼里时,林肆风却突然逮着她的扎头发的一根发带,将她硬生生拉了回来。

“痛!痛!痛!”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裂了,堇南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林肆风没有呼痛,他抓着她的肩膀。神色蓦然变得严肃至极。

“你以为,你能够扛起府中所有的事么?”

见堇南呆若木鸡地立着,他指了指那片阴森森的树林。问:“你知道为什么树上会结这么多果子么?”

堇南正在思考前面一个问题,冷不丁的他又问了一个问题,她更是不知如何作答,只知傻愣愣地瞪着他。

林肆风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一棵树旁。指着树脚道:“你看了便知道了。”

堇南刚靠近那颗树的树杆时,就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腐烂的腥臭味……

当她朝林肆风所指的地方看过去,所见之景令她惊骇得张大了嘴,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棵树的树脚,除了裸.露在外盘曲的根以外。还有几根被泥土染黑的人骨。

她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人骨,是因为那是一个人的手,五根扭曲在一起的指头死死嵌在土里……保留着死前挣扎的状态……

“林肆风……”她忽地转过身。扑在后面站着的人的胸膛里,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吱声响。

林肆风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背,声音既轻且微。

“我跟伯父进入过阁楼,里面机关重重,稍不留心便会丧命。可以说。擅自闯进去的人,从没有活着走出来的。你刚才所看的。就是那些不幸者的下场。”

在他的安抚下,堇南逐渐冷静下来,但她的双眸中还是充斥着深深的惧意。

她不是害怕埋在树下的尸体,她害怕的是父亲。

阁楼闹鬼是府中一个流传多年的故事……下人们从不敢在阁楼外多停留一刻,因为闯入楼里无辜丧命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堇南浑身冰凉,寒意从她的皮肤渗进她的心里……

阁楼里从没有鬼……若真有,那鬼,也是父亲扮的……

“好了。”林肆风轻轻将她推开一些,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堇南仰头看着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林肆风不言语,只是拉着她快步往前走,手上稍稍用劲,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堇南越走,心中像是在打鼓,慌张得不行。

直到来到紫金院前,她总算明白了林肆风的意思。

他是要自己跟父亲坦白么……

来到父亲的房间前,堇南扯着自己的衣袖,因为一路快走,她的双颊微红,忐忑与不安从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来。

得到允许进到房内后,当她看到坐在胡床上精神矍铄的父亲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心中有八分肯定父亲是装病的,可此时看见父亲正满脸红光和巫氏谈笑风生,她只觉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于父亲和巫氏旁边,钟离站在一只黄底彩蝶齐人高的瓷瓶边,一脸的尴尬。

堇南瞟了一眼钟离,对方低着头,似乎是在刻意避开她的目光。

堇南回想了一下,自从道罹出事后,钟离来府上的次数就逐日减少了。

不知是因为害怕面对她,还是为了躲着一腔爱意的淳于容,反正她是很久都没见到钟离的面了。

此时见到钟离,她倒有些奇怪,他为何会出现在父亲的房里,而且还是这么傻不拉几的看着父亲和巫氏打情骂俏。

“你来了,莫不是来探看余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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