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以往参加宴请也不是没有带过女伴,不过带自己的妹妹去,倒算是头一次。。。但是他向来都大方仗义得很,且也喜欢妹妹们参加这类的聚会,一则,可以于人际关系上有些长进,二则么,他的妹妹个个都似水仙花一般,带出去他自己也觉得荣幸得很。
故而,宛春一说,他就即刻答应了:“好主意,那日湄心妹妹大可以跟我一同去,总统府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哎呀,又没有我的份儿。”金丽不由得重新嘟起嘴,不太高兴哼了哼。
宛春等人便都笑了,季元不忍看她一脸委屈的小模样,遂道:“无妨,待过完年到六月里,等你宛姐姐做生日,再请你来参加好不好?”
六月里适逢放暑假,这个倒是可行的。金丽方展展眉,拉着宛春的手,做钩钩道:“那我们就说好了,宛姐姐你生日的时候千万记得接我来。”
宛春手指弯了弯,忙同她打了勾勾,算是许诺了。
季元有事在身,说完话就拿着相机走开了,独留宛春照顾着两个姨表妹妹,三个女孩子到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金丽也尽到了兑现的义务,当真同湄心打了一场雪仗。宛春拗不过她们两个,只得也参战进去,三人直闹得余氏李岚藻等人来才住手,余氏一瞧她们身上衣服都湿了,少不得要批评她们一番,连带着又训了秀儿。只道她看着宛春她们胡闹也不拦着些。
李岚藻倒是说句心里话:“秀儿这孩子最是忠心,从来只有听话的份儿,嫂子不该怪她的。”
余氏心里何尝不知秀儿的忠心。但忠心也得有个限度,总不好一味愚忠的,若不然将来主子们做了错事,她也得跟着做吗?古时诤谏之臣,也是无一不忠心的。
她自有她的一番期待,不过个人本性如此,若叫秀儿立刻改成翠枝那个样子。她也是办不到的,是以嘴上说说两句就作罢了。
宛春等人挨了批评。相视吐吐舌头,赶紧都回房去将湿衣服换了下来,同去前厅吃了早饭。隔日天气又大晴起来,虽然化雪冷得很。金丽和湄心却都很有兴致,便央着宛春出去街上赏雪。也不用开车,三人就这么步行着走去。
如此在一起玩闹了三四天,李岚藻果然待不到初十,就要回上海去。金丽临走时万般不舍,音乐红了眼眶,站在车子跟前,只是握住宛春和湄心的手道:“真不愿这么早回上海去,宛姐姐湄心咱们要是永远在一起该多好呢。”
李岚藻惊讶于她的伤心。好笑道:“天下哪里有不散的筵席?你们就算是亲生姐妹,长大了也得要各自嫁人的,谈何永远在一起?”
金丽抽抽鼻子。看了李岚藻一眼,又看看湄心,半晌憋出一句童言来:“妈妈,你要是再给我生个小姐姐该多好。”
“净说胡话!”这会子连余氏都忍不住好笑了,“你妈妈再生也只能给你生个妹妹,哪里生个姐姐去?”
“可是我看着湄心就很好。妈妈,我真舍不得她。”
“舍不得。下回待到你放假咱们把湄心接到家中住几日好不好?快别哭了,让别人看见笑话呢,都这么大的姑娘子还哭鼻子。”
李岚藻好笑又无奈,想不到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建立的这样快且这样深厚,不过她本人也很喜欢湄心,说要接她去上海玩也不是随口之语。
金丽听罢方愿意坐上车去,半开了车窗再三同宛春和湄心告别,这才随同她母亲走了。
湄心心里亦舍不得她,闻言可以去上海,又问余氏:“姨母我真的可以去姑妈家中做客吗?”
余氏笑摸摸她的头:“当然可以,你二姐也在上海,正好你也可以去看看她。”
湄心默默记下了,她心地纯善又实诚,别人说可以,她自然就愿意当真。待到初十这日,尚记得要去总统府的事,一大早就将自己带的行李翻了一遍,问宛春穿哪一件衣服合适。
宛春怕她冷,又怕到总统府的时候有暖气再热着,故而就给她里头挑了一件鹅黄色的毛衣裙,外配着一袭浅粉色及膝的夹棉呢子大衣,领口袖口皆出着风毛。自己就简单一些,不过是藕荷色绸布棉袍子,搭了一件水貂皮小斗篷。
二人打扮妥当了便往季元房中来,季元方穿戴整齐,三人会面毕,遂相约坐车出去。
这几日家里总算应酬完了各路亲朋,难得清静一些,车辆也都在车库里未开动。由是季元照旧坐自己惯常坐的那一辆福特车,他绅士做派十足,当先就给宛春和湄心开了车门,待她二人坐好,自己方才坐到前座副驾上,命司机开车。
总统府说起来离静安官邸并不算远,车子行不到一刻钟就停下了。宛春虽然之前因为请愿来过一次总统府,但并没有看个仔细,此番再来,无事缠身,自然就好好打量起总统府来。
总统府前身原为前朝某亲贵王府,后来前朝末帝退位投降后,这里就改做了他用。到张家军入京,前番起义军战败,这里才被作为总统府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总统府自门牌楼后,共有前中后三个大堂,前堂也即北阀军政府的大堂,中堂则是行政院,而后堂才是总统及家人起居休息的地方。
宛春和湄心紧随季元身后进到后堂,抬眼便见一栋三层中式建筑矗立在面前,小青瓦木结构硬山顶,楼上是卧室和办公室,楼下是会客室和餐厅,另有侍卫室和厨房。院子内还有一对汉白玉金鱼缸,乃是北阀军政府成立后,海外送进来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