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两个对待婚姻的态度都如此明朗,以致余氏和季元等人竟都误会范兰庭和宛春好事将近,余氏喜道:“他们平素未曾相处过,若是这会子提结婚,未免太仓促,不如让他们单独见一见,彼此也有个认知。”
“母亲所言极是。”
季元点头赞同,立时就要去吩咐人安排相亲事宜。
周湘看他忙里忙外,不由追着他问道:“宛春的事情有眉目了?”
季元笑道:“亏你之前万般小心,依我之见,宛春对于范兰庭倒十分满意,今早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还笑着同我打招呼,说我办了一桩好事。”
“哦,宛春当真这么说?”周湘不大敢信,蹙着眉又问他,“范兰庭那边是什么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能娶囡囡为妻,他们范家烧高香都来不及,还会有意见?”季元嗤笑着,便去取了衣帽穿戴上道,“不过,老实说囡囡会点头答应,倒是我意料之外的,连母亲都有些吃惊呢。”
周湘一面上前替他理平衣服领口,一面也纳罕道:“不单你意外,我也意外地很,照理宛春不该会答应这件事的,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缘由吧?”
“你呀,就会瞎琢磨,看中了便看中了,哪来的那么多缘由?”
季元摇一摇头,再三将衣帽整理妥当,接着说道:“对了,母亲叫我择日安排囡囡和兰庭见一面,你回头去给她参考参考,挑选一身合适的衣物穿上。囡囡素来喜静,衣服也多以素雅为主,可是太过素雅反显得老成,这回就给她挑些颜色艳丽的衣服罢。”
“是了是了。”周湘笑嗔他两声,见他这会子衣帽整齐,便道,“这又是要去哪里?”
季元道:“早上景侗给我来了电话,找我有事商量呢,我去总统府一趟,若是晌午回来的晚了,你就别等我,去母亲那里吃午饭吧,我以往惯常不在家,所以院子里也没安排人开小灶。”
周湘笑道:“我记下了,你且去忙你的吧。”说着将他送出门去,自个儿回屋收拾一番,便也出了门去找宛春她们。
因金丽和湄心都在惊鸿园住着,她到的时候,屋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家伙儿围着火炉子烤山芋,也不知烤好了不曾,就见金丽心急火燎的去火堆里捡山芋,却被火星子一蹦,立刻烫的缩回手,哎呀叫唤。
慌得湄心忙把桌子上放着的一盏凉茶端来,给她在手上冲了冲。
宛春也笑骂她是个猴急的性子,周湘听见,笑着走过去道:“你们姐妹躲在屋里偷嘴吃也就罢了,又没有人抢你们的,何至于急的烫破了手?”
宛春等人瞧着她来,忙都让人给她看座,金丽经凉水冲洗一番,已然不那么烫了,重又笑道:“还说没人来抢,三嫂你这不就来了吗?”
周湘一笑,坐下道:“这又是何时兴起的玩意儿,怎么想起来烤山芋吃了?”
宛春笑道:“还不是这两个小丫头,昨儿出去一趟,吃着人家烤红薯好吃,回来后就一直惦记着,我想外头冰天雪地的,就着凉风吃,别再吃出什么病来,所以就让人出去采买了一些,自己在家用炉子烤烤,既解馋也有趣。”
“也就你这般惯着她们两个。”周湘说笑着,眼看红薯烤的差不多,忙用火钳夹起来,上手轻轻一捏,瞧着内里已经酥软了,方小心放到盘子中去,端给了金丽。
看金丽和湄心头对头的在那边剥山芋吃,好笑了一回,方向宛春道:“范兰庭的事……听说已经定下来了?”
宛春道:“原来你也知道了吗?看母亲昨日的意思,大抵是要定下来了,想必年后咱们家中又该有一场喜事了。”
周湘瞧她说话时神态自然坦荡,想她或许当真已经把南京的那些人和事都放下了,心里不由松口气道:“逢着大嫂生孩子,年后又是双喜临门呢,我起先还怕你不答应,总不许你哥哥瞎忙活,看来的确是我多虑了。”
宛春笑道:“这是好事,我为何不答应?最好趁着年后湄心和金丽还不曾开学就把婚事办了,这样她两个就可以在咱们家多住几日了。”
她到如今都还以为余氏是在为芳菲打算,想着芳菲此前受过那么苦,可喜能遇一良人,托付终身,心里着实为她高兴,倒没有细想周湘的话。
姑嫂两个牛头不对马嘴地闲聊半日,至晌午时分,季元果然没有回来,周湘便和宛春金丽她们相约去余氏那里吃午饭。
余氏已经安排下宛春和范兰庭相见的事宜,因想着宛春和范兰庭都不是多话的人,恐他们初见面时心生尴尬,便要芳菲陪同着宛春去。
芳菲头一回当红娘给人牵线,且牵的还是宛春的红线,心里有些打鼓道:“我……我行吗?我虽在府里说得上话,可出去了,只怕我也认生呢。”
娜琳笑道:“你就别谦虚了,三少爷大婚那天,百个媳妇婆子都不及你一个人说话利索呢。去吧,去吧,四小姐是个腼腆的人儿,你去给她壮壮胆也好呀。”
她和余氏都这般殷切地望着芳菲,芳菲不好推拒,只得答应下来。
隔了三两日,适逢雨霁初晴,刚刚结束了东北三省抗日战争的北地难得平静起来,电影海报不知是几时,又高高贴在了墙楼上,尚海泉的新戏也在这两日开始登台了。季元便让人留了一个包厢,特地邀请范兰庭来听《玉堂春》,又送了票去给宛春。
宛春成日闲在家中,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虽有金丽和湄心作陪,可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