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相平平的青年男子年龄尚小,身材瘦弱,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挟在怀里,旋风般掳走了。他心中恼火,无奈功力相差巨大,动弹不得,只好任由对方去。
片刻后,只觉得身体一松,他被轻轻放到一凳子上坐下。他抬眼看去,只见自己处在一个秀雅精致的房间,对面墙边是一排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古董。入门处是一扇山水屏风,他前面是一张水晶茶几,对面刚刚坐上了“劫持者”——一位年龄较自己略长的儒雅公子。
这青年男子心中恼火,直欲大声发作,看见这公子,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只连声问道:
“阁下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对面公子五官清秀,眼神明亮。他的睫毛很长,面色有些苍白,完全不像刚才风驰电掣的劫持者。
他温和地看着青年男子,笑了一下,那笑容从他的脸上渐生至完全扩展开,是一种自然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却又似一潭墨绿的湖水,深深地,隐含着些什么。这笑容在一位男人身上,竟是十分让人心动。他的声音低低地,充满磁性:
“小兄弟,抱歉了,这是宝相阁的六楼办公地,刚才如果我不把您带走,您此刻会非常危险的。”
“此话怎讲?”
“小兄弟定是身负奇宝,否则那冰镇赤丹丸也不会自动跑到小兄弟身上。”
“什么?赤丹丸跑到我身上?”那年青公子大惊,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摸了摸身上,“没有啊,我没见到。”
说话间,只听耳边扑哧响起了清脆笑声,“笨蛋!”,分明是一个刚学语的娃娃声音。
这男子皱起眉,刚想问是谁,一想到对面还做了个人,便不再言语。
只见那清秀公子笑意晏晏地看着他,温和地道:“众人都眼见那冰镇赤丹丸向你境十分危险,随出手相救,唐突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另外有句话,”清秀公子研究地看着对方,“不知当讲不讲?”
那青年男子正琢磨今天一直在耳边回响的娃娃声音是谁,似乎只有他能听见。对那清秀公子的话心不在焉,随口答道,“说来听听。”
“如此,唐突了,”清秀公子彬彬有礼,“我是不是不该称呼阁下为小兄弟?”
“啊?”青年男子回过神来,平静地看着对方,“那该称呼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阁下脸上戴着面具吧?这面具甚是精致,让我想起一个人。”
青年男子愣怔了一下,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问道:“谁?”
“北川冷如针。”
“我不认识。”
那清秀公子略略有些失望,但依然温和笑道:“我想请小兄弟相信我并无恶意,不强求您显示真面目。有空多来会馆逛逛就好。只是来时一定记得换副面具。对了,我叫方岩,目前暂时经营这家会馆。”
“方言岩?”那青年男子讷讷重复,随后自言自语道:“如此甚好,甚好。”
“怎么,小兄弟听说过在下?”
“没有,”青年男子淡言道,“谢谢方公子的救命之恩,还请您把我送出这会馆。”
“好,请跟我来。”
那青年男子回到一栋独门小院,瞧着四周无人,关好房门,卸下面具,下面却是一张清秀不失英气的面庞,原来却是肖燕尔!
肖燕尔自那日直接从紫藤苑星夜赶往徽州。到徽州后,肖燕尔先租了套独门独院,四处打探了些信息,了解了一些当地的民俗风情。她同众多修仙者一样,常常去宝相阁转转,恰巧就碰见了今天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会碰见方岩,只是不好在这种场合去结交,还是等以后再寻找机会。那冰镇赤丹丸果真跑到自己身上吗?怎么她摸遍全身都没找到?肖燕尔常出几口气,砌了壶茶,静静坐在桌前,前面镜子里的自己稍显疲惫,她慢慢撩起前面飘着的几根长发,拿在手里把玩着,暂时停止了思考。
“臭美。”娃娃声音又响起来。
“一边去。”肖燕尔眼皮都没抬,慵懒地回答道。
“你才一边去。”娃娃的声音稍显愤怒。
“哦?”肖燕尔不屑地抬起嘴角,“不一边去你就出来啊,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好汉?”
“哈哈,老夫不上你当,不出来。”娃娃音脆生生地回答。
“老夫?”肖燕尔忍俊不禁,“我听你这声音,必定是上百年的老妖童了。”
“错,”娃娃音纠正道,“不是上百年,是上千年。”
“上千年?”肖燕尔大笑起来,“上千年的娃娃,倒也稀罕。”
“老夫不是娃娃!不是娃娃!”
却见影子一闪,桌上突然多出一只金光灿灿的小老鼠,一双小黑眼乌溜溜乱转,一张嘴一张一合,煞是有趣。
肖燕尔瞪眼看着它,笑道:“果然不是娃娃,原来是一老鼠精。”这几天遇见的奇事太多,她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你才是老鼠精!”小金鼠翻着眼皮,很不耐地道,“老夫不才是千年金鼠大仙。”说完之后拿前爪捋了捋有限的几根鼠须,向前迈着方步,眼皮继续翻着观察肖燕尔的反应,神情颇为自得。
“哎呀,可是我怎么没看出你的仙气?”肖燕尔显得非常惊讶。
“你一凡胎肉眼,岂能看出老夫的功力。”小老鼠不屑道,“被人说抢走就抢走,连老夫都替你害臊。”
肖燕尔又慢悠悠地整理起她的头发;“那是本小姐的事情,与你一老鼠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