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店里的常客不少认识白礼的,尤其女性,见白礼回来分外激动,媚眼此起彼伏,反正抛媚眼也不用上税。
白礼似是全然没注意到这些,径直走向柜台,向柜台后的伍思通问安,“师叔,我回来了。”
伍思通正忙着结账,听见白礼的声儿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白礼,又往白礼身后看了看,“你一个人回来的?”
白礼微微一愣,“是啊。”
伍思通不死心,将白礼推到一旁,往门口看去,愣是没看见苏三的身影,气得一阵抓耳挠腮。
“师叔你怎么了?”
“没事。”伍思通一边寻思着怎么去讨伐苏三,一边打发白礼,“你回去歇着吧。”
白礼被伍思通弄得有些莫明其妙,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你传书信给我说有急事,什么事?”
“她回来了。”
“她?”白礼疑惑了片刻,登时了然。“她回来了?”
伍思通手在白礼眼前晃了两下,没反应,看着白礼涣散了的视线,是陷入沉思了。他双手在白礼眼前拍了一记响亮的巴掌,这才惊醒白礼。“你那儿解毒的丹药还有没有?”
“还有两颗。”白礼从身上摸出装着百清丹的白瓷瓶,忽然间眉头蹙了起来,“她中毒了?”
伍思通点了点头,一张脸沮丧起来,眉毛胡子都跟着蔫了,“我无计可施,才叫你回来的。”
白礼握着白瓷瓶的手收紧,神情也严肃起来,“她在哪儿?”
“可能回住的地方了吧。你先歇会,等我理完这几笔账就带你去。”
白礼夺过了伍思通的笔,带着些气恼,“人命关天,这账晚点理也没关系,先带我去见她。”
伍思通一把夺回了笔,“臭小子。没大没小。等我理完账怎么了,反正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师叔!你怎么能这样!”白礼被伍思通的话气得脸都红了,额间的发落下,半遮着脸,旁边的人看起来倒像是娇羞。
“哟,这就为了个外人吼你师叔我了?”伍思通阴阳怪气地挖苦白礼,“果然是儿大不中留,留得住你的人有什么用,心早就不知飞到谁那里去了。”
苏三偷听不下去了。她从角落里起了身,向账台走去,快得步步生风。生怕慢了一步伍思通嘴里又要吐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伍思通还想趁热打铁,却看见苏三来了,幽怨地看了苏三一眼,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好气地瞪了白礼一眼,“你要找的人来了。”
白礼转头,朝伍思通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个满脸雀斑的汉子,这不是进了城就和他同路的那个男子吗?他上现打量了一番,才发觉这人身量和苏三差不多,难道……
“好久不见。”苏三抿唇浅笑,和白礼打招呼。
白礼脸越发红了,视线游移着,带着一丝局促,“白礼失礼了,一路同行竟没认出掌……你来。”
苏三胳膊搭在账台上,冲台里的伍思通道。“我可不像某些人,上个厕所就不见人了。”
伍思通干笑两声,“在离思居走了。别地儿的布厕所上不惯。那个小礼啊,你刚回来,就让这位故人给你接接风洗洗尘吧。”说着就轰白礼和苏三走,“这还有人等着结账呢,你们不结账赶紧腾开地儿。”
“是是是,这就走。白公子,这边请。”苏三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白礼看了伍思通一眼,神情里带着一丝幽怨,似是在怪伍思通不早通知他苏三回来的事。
伍思通挥舞起胳膊,推了白礼一把,“人都走了,你还呆在这干什么。快去快去。”
白礼理了理头发,转身朝苏三那桌走去。
离思居人多眼杂,又是苏三曾经的老窝,苏三不敢久留,吃完饭便带着白礼离开了离思居。
没见白礼之前,早想好如何向白礼赔罪,却没想到白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白礼。面对这样平心静气的白礼,苏三心中的尴尬纠结,一扫而光。一路上,两个人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从未有过的融洽自得。
到了住处,一进门苏三便觉得有些奇怪,往日里她还没进门独秀便迎了上来,今日怎么这样安静。
“独秀公子出门了?”苏三逮了一个侍卫问道。
“回主子,独秀公子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苏三径直朝房间走去,只见独秀躺在床上睡得正酣。苏三轻手轻脚走到床前,蹲在床前看着独秀的睡颜,漂亮的眼睛下面两团青黑仍未散去。苏三有些心疼,自从知道了她身中奇毒,独秀几乎没睡过安稳觉。苏三情不自禁地抚上独秀的脸颊,帮独秀把头发拨到耳后,拉过薄被给独秀盖上。
出了房间,三人到桌前坐下,苏三伸出手让白礼把脉。
白礼抽出一方丝帕,丝帕极薄,覆在苏三手腕上依旧可以看到雪白的肌肤。白礼手搭上苏三的手腕,隔着丝帕为苏三诊脉,他的手,白皙纤长,指腹轻轻按压游移,寻找着苏三的脉相。收回手时,白礼整张脸变得煞白。
看白礼的样子,必是诊出什么来了。苏三心里一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现下真要听诊断结果还是不免心惊肉跳。
苏三收回了手,笑笑,“你师叔没诊出是什么毒时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不会被吓到的。”
北宫初尘向来淡定,此时也着急了,催促白礼,“到底是什么毒呀,又不是你不说掌柜的身上的毒就会自己祛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