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盈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愕然,这好端端地怎么又闹开了?难道是为了琼镇铺子的事儿意见不合?
正巧此时桃溪端着热气腾腾汤药走了进来,苓儿跟着后面进门便说:“这药可是熬好了,趁热喝下去,不仅退热还可以镇痛呢。”
严盈顺势站起来,给桃溪腾了地方,笑着说道:“这药味真冲,我可得先躲出去了,也呆了好些时候了。”
纪子晨脸上笑意一顿,不知是闻见了那药汤的苦味还是什么,看了看周围挤了不少的丫头婆子便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苓儿对着严盈一笑说道:“这药喝下去可以安眠,纪少爷喝下去少不得再睡一会儿,四姑娘尽可放心,晚些再来瞧他亦可。”
严盈点点头,带着香蝉和芜青退出了屋子,却在外间被庄嬷嬷拦了下来。只见她一脸忧色,压低了声音对严盈说道:“表姑娘,方才经过主屋听见不小的吵闹声,采星采月守在门外,许多丫头婆子都在院子门口看热闹,听说是姑太太跟严老爷吵将起来了?”
严盈心中一沉,连庄嬷嬷都听说了,可见动静不小。她安抚地对庄嬷嬷一笑说道:“嬷嬷不必担心,我这便去瞧瞧是怎么了。纪子晨他醒了,还要你多多操心才是。”
庄嬷嬷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打开门来送了严盈等人出去,自己叹着气摇了摇头嘀咕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严盈出了客房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她沿着抄手游廊疾步走过,穿过月亮门直奔主屋而去,心中念头一个个闪过,始终不得要领,烦乱之下更是加快了脚步。
香蝉和芜青在后几乎要小跑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和彷徨,也只能默然不语,快走着跟上严盈而去。
待得到了主屋门口,便见七八个婆子带着小丫头围在院子里,采星采月在门前徘徊难安的模样。严盈不理会那些个人,只是上前对采星说道:“还不将这些人赶了开去,聚在这里好看吗?”
采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点头说道:“是奴婢疏忽了。”
看采星举步欲行,严盈又加了一句:“记下这些个人姓名。先罚半个月月钱,告诉她们,若是再有下次。必不轻罚。”
采星点头应了,瞧着严盈平静的面色和带了些许锋芒的眼神,只觉得心中一定,刚才的慌乱淡了几分,招呼了几个信得过的婆子向那些看热闹的走了过去。
严盈这才问道:“采月。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采月正在惊讶,严盈不动声色之下的几句话却是显露了十足的气势和果决,竟是比曾经在南海纪家的纪氏还要厉害几分,只是自从来了京城进了严府,纪氏却是越来越沉默寡言,全然没有那股子飞扬随性的劲儿了。
“回姑娘。昨儿个老爷没有回屋,歇在书房了。”采月心中感慨,面上却是不敢显露。话说了一半瞧见严盈不解的眼神,却有些个为难。接下来的事情实在难以启齿,她见采星将看热闹的人都赶了出去,院子里清净了不少,这才下了决心走近了严盈几步说道:“夫人放心不下便去了书房。却瞧见彩雀也在里面。”
严盈这次真的吃了一惊,抬眼看向采月。眼中满是震惊询问之意。
采月自是晓得严盈的意思,不由暗自惊叹她的聪慧世故,随即点了点头不再遮掩,决定将事情说个清楚:“正巧被夫人撞了个正着,老爷已是醉的有些不认人了,那小蹄子却是哭闹不休,口口声声说她也是没办法,是老爷他……”
见采月说着脸色已是红了,严盈抬手打断了她,毕竟采月还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平日里最是文静,能称呼彩雀为“那小蹄子”说明她心中已是恨极,这事儿严盈已然明晓,再说下去只怕太过不堪了。
彩雀,果然是个有心思的……
严盈眼睛下意识地眯起了片刻,却是自己失误了。她之前便想着不能留她在三房院子里,后来因为操心纪衡丰的事情便没顾得上,本以为经过前面几次的敲打,她多少也该得了些教训,既然今生还未做下那等错事,还间接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严盈不介意将她完好地送出朝晖院,远离自己父亲就好,谁知她偏偏又一头撞了上来。
严盈心中除了恼火,多少还有些不安,这事情拐了个弯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之上,冥冥之中似乎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一切,即使一时被扭转了岔开去,最终却似乎还是会出现前世般的结果,这才是深深地搅动了严盈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
正在几人默立不语之时,屋子里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声,紧接着屋门被猛然推了开来,出现了一脸怒气的严君兴。他大步走下台阶,眼睛看也不看前面的路,气势汹汹地边走边回头喊道:“你这个泼妇,这个时候还要给我添乱,有本事你别摔东西,干脆滚回南海纪家去啊!”
他走的飞快,采月眼看着他直直向自己冲了过来,若站着不动势必会撞在一起,来不及细想便向一边躲去。这下便将严盈几人暴露在严君兴面前。他此时话未说完,头还没有转回来,自然看不见前面有人,因事出突然,待采月闪开便已经没有了时间,偏偏严盈正在走神思考着事情,更是来不及避开严君兴,眼看便要被撞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香蝉突然推了一把严盈,使得她向一边踉跄了几步,而自己则应为用力过猛向前两步刚好跟严君兴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