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走路,申楣的活力又冒了出来,坐在牛车上四处张望。
蓦地,看到一家墨斋,申楣眼睛一亮,“爹,我们去里面看看吧,家里的毛笔都秃了。”
“行”掂了掂怀里的银子,申云励点点头。
踮着脚看了一圈,除了身上染上了些许的墨香,申楣什么也没看出来,有些沮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申云励挑选。
身着灰白长衫的申云励,立在博古架前,仔细端详着一方砚台,逆着日光,浑身散发出淡淡的书卷气息,从他的眼神,申楣看的出他很喜欢这方砚台,不过最后还是放了回去,而是挑选了最下方明显差很多的一方砚台,又挑选了一支羊毫和一沓毛边纸,少许的宣纸。
饶是如此也花了将近四吊钱。
看的申楣心疼不已,怪不得那么多人读不起书,便宜爹仅是一个秀才就如此的有面子。
眼见太阳西斜,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申云励赶着牛车来到了镇门口等待铁叔。
还差一刻钟的时候,铁叔也赶着牛车来了,车上除了米面等日常生活物品,还坐着一个三十八九岁的妇人,雨过天青色的袄裙,头上别着一支金簪,富态丰满的样子,可见日子过得很顺心,她是铁叔的妻子陈刘氏。
申家的事情,她已经从铁叔那里得知,也清楚自家男人是想将小儿子托付给申云励,所以对于申云励和申楣格外热情,“阿楣啊,这是奶奶特意给你带的冰糖葫芦,来尝尝。”
“谢谢奶奶!”申楣笑着接过冰糖葫芦。
陈刘氏带来的冰糖葫芦是将山楂串起来滚上糖稀的那种,远没有前世的花样多和好吃,不过申楣还是吃的很开心。
“二侄子买了牛车?”铁叔瞧了瞧,摸着胡茬说道:“这黄牛不错,不过那奶牛就有些病蔫蔫的了。”
“没事,回去后阿楣好好的照顾它,它就会好了。”申楣笑着看向铁叔,当初看上它,她就打的这个主意,一滴灵泉便可以使得它活蹦乱跳,到时她们几个就有牛奶喝了。
“阿楣,真是个乖孩子。”陈刘氏慈爱的揉揉申楣的头,虽然她不认为这奶牛还养得活,不过申楣的乖巧懂事却很讨她的欢心,再看看自家那调皮蛋,陈刘氏叹口气。
“哼!吹牛不打草稿!”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其中的不屑很明显。
申楣这时才发现陈刘氏身后坐着一个少年,紫棠色的长衫与褂子,穿在他身上,衬得整个人更加黝黑,此时正不满的撇着嘴。
在听到铁叔喊他铁蛋时,申楣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惹来铁蛋的怒目相对。
铁蛋十三岁,是铁叔的小儿子,家里的宝贝疙瘩,从小娇生惯养。
铁叔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识几个字,所以在铁蛋六岁的时候就将他送去了私塾,可是他性格顽劣,屁股又坐不住,不是捣蛋就是恶作剧,弄得其他学生的家长纷纷要求先生送走他,至今为止,凤阳镇的三个私塾都不愿接受他,所以他现在不用读书而是呆在家里。
这是铁叔在向申云励感叹时,申楣得到的信息,讶然的看了眼铁蛋,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光辉’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