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纳凉,大大的席子一铺,一家人全坐了上去,申楣暇意的窝在虎仔怀里,申玉儿帮着申雨儿裁剪布料,申兰儿笑呵呵的在一旁趴着看,眼睛里满是星星,显然很期待新衣服。
申李氏和申云励说着这话。
“……今个儿铁叔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来家里坐了会儿,见你和阿楣都不在家,便又走了,还说明天来帮着咱家收麦子,其实咱家的麦子,村东的张大哥已经收的差不多了,你去说说别来了,枉成一个人情。”
申李氏说的张大哥是申云励请来的帮工,叫张大成,今年二十八岁被寡母张李氏辛苦拉扯大,她自己却得了一身的病,常年瘫痪在床上,离不开药,所以家里一直很穷,直到十八岁才娶到一个老婆,可因受不了穷,五年前跟人跑了,留下一儿一女,女儿十岁,儿子七岁。
上有老要治病,下有小要养活,本就贫困的家更是欠了一屁股的债,所以一想到请帮工,申云励便去找了他,一亩麦子收完给五百文钱,只不过不管饭,即便如此也让张大成很是感激,他给别人帮工,有时不管饭,几亩地下来最多也只得一百多文钱。
“你不说我还忘了,确实的去一趟,铁叔让我教他家的铁蛋呢,这几天净忙果子的事了,别让铁叔因此起了芥蒂。”
“我说呢,那你赶紧的去看看吧,顺便带些果子去啊!”
“哎,我知道。”
申云励怎么和铁叔说的,申楣不知道,只是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多了两人,铁叔和他的儿子铁蛋。
本来被铁叔拉来摘果子的铁蛋,就很不满意,再听到自家老爹张口阿楣怎么怎么的好,闭嘴阿楣怎么怎么的懂事,心里更是憋口气,见到一副明显刚睡醒样子的申楣,火气全都爆发了,刚骂一句“什么乖巧懂事,就是个赖床的小屁孩,我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撂翻……”便被猛扑过来的虎仔吓得跌在地上直打哆嗦。
“虎仔,没事,他说着玩的。”申楣这下次彻底醒了,连忙拦住虎仔,温声安抚。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铁叔,也连忙上前扶起自己的宝贝儿子,虽心疼可他也没办法和虎仔计较,当然也不敢计较,刚刚那一瞬间虎仔眼里露出的凌冽杀机和凶猛的样子,是真的吓到他了。
“爹…爹…那是…白虎?”铁蛋躲在铁叔的怀里,小心的探出头,颤抖的问着,看向申楣的眼里也明显带着怯色。
“铁叔,虎仔的事……”申云励歉意的看着铁叔和铁蛋。
“不关你们的事,都是这臭小子自找的。”铁叔虽如此骂着铁蛋,可布满茧子的手,还是轻拍他的背,安抚着铁蛋。
“二侄子,今个儿是没法帮你了,明个铁叔一定来,你们赶紧走吧,过会儿太阳出来赶路就热了。”
“那成,我们就先走了。”原本他就没指望铁叔和铁蛋帮忙,但若是拒绝又怕铁叔多想,才同意他们来,倒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虎仔一直以来都很乖巧,虽然除了阿楣,它谁都不爱理,但也不曾伤人。
今个儿,他算是真正的见识到虎仔的厉害了。
其实不仅是申云励,就是申李氏、申玉儿她们也都习惯了虎仔的存在,心里的恐慌也随之而逝,有时还会感叹,肯定是误传,白虎也没有那么凶猛吓人嘛,可刚刚她们却都吓傻了,看来以后还得远着些,好在这虎仔对阿楣很维护。
接下来的两天申云励三人一直忙着摘果子,申玉儿三姐妹将果子上的叶子什么的收拾好装筐,第二天,铁叔还是来了,这次他没再要求铁蛋一起来,只是铁蛋却自己跟了来,只不过没敢再靠进申楣,而是远远的看着她和虎仔,这倒让申楣有些奇怪。
其实铁蛋的心思很简单,他认为柔弱矮小的申楣都不怕虎仔,他都十几岁了怎么能怕,若是被他的朋友们知道,丢脸死了。
有时候,好面子的不一定是大人。
不过铁蛋只是在申家帮着收拾果子,即便如此,从来没干过活的铁蛋还是觉得苦不堪言,不过看着比他小的申玉儿三姐妹都没叫苦,只好忍着掌心的痛,继续做。
申玉儿毕竟是大姐,见到铁蛋的样子,说道:“这个给你喝,果子没多少了,交给我们就行了。”
铁蛋刚想应下,看见申兰儿不屑的撇撇嘴,脸一红,赌气的又坐了回去,“不用,你们能做我也能做。”
申玉儿瞪了申兰儿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家没水了,要不你帮我们去提些水吧,这活重我们没法干。”
“行,没问题,交给我。”一听申玉儿她们做不了,铁蛋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膛。
铁蛋提着小木桶,按照申玉儿指的方向走去,申兰儿开口道:“大姐,他连摘个叶子都嫌累,能提回来水吗?”
“兰儿,娘去大伯家之前说了他是客人,你别总是这样,咱又不指望他干啥。”
“我不是心疼咱们的木桶,他别把咱的桶弄坏了。”
“不能吧!”申玉儿这下也有些担心了,常年苦哈哈的日子,使得三姐妹都很懂事,也知道珍惜家里的物品,毕竟每一文钱都是她们辛苦挣来的。
“大姐,你说大伯娘将娘叫去,又是为了啥?不会又看上咱家的什么东西了吧?真是的,为什么她是我们的大伯娘,我才不要认她,总是欺负娘,还有那个死阿宣就知道抢我们的吃的。”
这次申玉儿没接话,她也不喜欢申张氏,可毕竟是长辈,申云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