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题遗山诗》(赵翼《题遗山诗》)
只觉词中悲天悯人,感慨国家危难,怀才不遇,想起天下不平,他隐居于此还心系外界,不由道了一声“好。”
宇文老人只是嗤之以鼻:“这么多年了,你就是因为说这些话才躲到这里来,还念念不忘。”
这位老人名为鹤天翔,他本是前朝礼部侍郎,?朝末年,皇室昏庸无为,不问朝政,沉溺享乐,诸侯威武王领兵消外攘,贤良之名传朝堂,渐渐功高震主,大权独揽,百姓景仰。与三十一年前逼宫,睿哲皇帝禅让,从此江山易主。威武王即称威武帝,朝野上下无不主动臣服,唯独鹤天翔,威武帝上朝第一天,文武百官无不阿谀奉承,只有他公然弹劾威武王不忠不义,以臣子之身冒犯天家,洋洋洒洒列出威武王十条罪状,且不称其帝,只称为王。因此触怒天颜,打入大牢,最终一番辗转被人救出,避世与此。
鹤老并不理会宇文老人,只是对着荇儿说:“小女娃,你说怎么个好法。”荇儿便道:“我不敢班门弄斧,这诗中只说国家不平,却造就诗才,又引古时怀才不遇之典,一番忧国忧民之心但见其中。”
鹤老听着十分受用道:“好个小女娃,年纪小小也知道心怀天下。”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荇儿只是问道:“你可是骞儿的媳妇儿?”
荇儿又是大窘,两位老人竟都问她一个问题,这卧龙山庄乃清净之地,多年来只有陈子骞一人在众多奇人异士中学习知识,许多年来再没有第二个少年人,见她相貌美丽,聪明伶俐,便以为是陈子骞新娶的媳妇。若不是媳妇,也必然关系匪浅,不然怎会在庄中随意走动。
荇儿连忙一番解释。
鹤老有些失望:“骞儿也老大了,该寻思个媳妇替他管管这山庄了,看你的样貌人品,也是配的上骞儿,可惜可惜。”
宇文老人半天插不上话,没好气道:“你又瞎操什么心。”
鹤老道:“我为什么不操心啊,我教过这么多学生,骞儿是最出色的一个。”
宇文老人摇头道:“骞儿倒是天资极为聪颖,可惜被你教的一样迂腐,那一套家国天下的,我听着都酸。”
鹤老道:“骞儿又哪能如你一般,以他的人品资质,必然以后能干一番大事业,救天下苍生与水火之中。”
宇文老人便不屑道:“呸呸呸,天下苍生与我又何干,老头子这辈子就图个潇洒自由。”
荇儿见两位老人吵个不可开交,连忙劝阻:“依我看,家国天下,逍遥自在都是好的,只不过这世间天道运行,总有人要担起那天下的责任,有时候未必是自己所愿,或者世事机遇造就,然而天道无常,即使逍遥世外,却依旧无法完全置于尘世之外,比如宇文老不问世事,却教出了陈公子,陈公子若是他日救人水火,却不是有您的功劳。无论怎样的胸怀,都不过是这天道运转的一部分。”
两人听她一番言语,不由呆住了,他两人都是学识渊博之人,因为世间纷乱而躲避此处,钻研学问,然而人生之态度却完全不同,时常吵来吵去,却不想这小姑娘一语道破,这世上的事情千丝万缕,却不是尽由人愿发展。
鹤老一笑:“小女娃对我胃口,你要不要有空时来我这里读书论调,骞儿来的越来越少了,我一个人怪冷清的。”
宇文胡子一吹:“你冷清,我不冷清?你倒抢了个先,小女娃不如跟我学奇门八卦之术吧。”
仙月谷虽是清幽的避世之地,然而住久了也冷清,陈子骞自成年之后便忙于事务,不像小时那样在诸位老师处学习,谷中时间漫漫,众人陡见了荇儿这般机灵可爱的女娃,便都心生喜欢,人年纪越大,却越是喜欢小辈陪伴,这谷中虽都是世间奇人,却也不能免俗。
荇儿见状赶紧劝道:“宇文前辈,鹤前辈,如果你们不嫌弃,荇儿便常常来看望你们好了。”
鹤老闻言笑的开心:“这女娃儿知书达理,我很喜欢。”他又遗憾的问:“你真的不是骞儿的儿媳妇?”
荇儿只是满脸通红,嗔怒道:“两位前辈如再拿荇儿开玩笑,我便再也不来了。”
两位老人只得住口。
此后,荇儿每日用心学习本领,还需时时抽了空陪伴两位老人,两位都是才高八斗,却也让她受益匪浅,虽然少见陈子骞,却日子忙碌,时光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