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踏入大堂,便有两位婢女就迎上来行礼。“老爷,少爷。”
这两位婢女一抬头,众人都是一惊,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十几岁的年纪,一水的大眼睛,圆脸蛋,樱桃小口,娇俏貌美,两婢头梳双髻,一人穿淡绿衫子,一人穿淡粉衫子,虽是下人打扮,却也都质料上乘,绣工精致。
穿淡蓝衫子的婢女先开口:“老爷,奴婢已经备下四间上房,少爷所居之房是套房,您与柳先生,陈先生所居皆是上房。”
穿粉色衫子婢女也道:“马匹均牵入马厩,草料喂足,奴婢亲自看过,喂的都是上好的草料。”
众人见这两婢年轻貌美,说话办事甚是周全麻利,最难得的一模一样,声音无差,不由都多看了两眼,再看那一老一少,老人形容粗犷,却是气度不凡,那少年虽然年幼,却面容清秀,丰采高雅,想来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私下议论起来。
老人见两婢办事得力,他气度威严,不苟言笑,只是点点头以示嘉奖。那少年却是微微一笑,甚是温文尔雅:“侍琴,落棋,这一路辛苦你们。”
两位侍女又是盈盈一拜,连声道不辛苦,语音娇憨,容颜俏丽,看的众人都是心中痒痒,暗自羡慕小少爷好艳福。
厅堂中另有一队气势不凡的人马,一行十几人,中间围着一位翩翩贵公子,锦衣玉饰,贵气袭人,那贵公子二十多的年纪,一看到那对双胞胎婢女,一双眼睛便粘在了两人身上,不停打量,眼见二人聪慧乖巧,那小少爷又年幼不知事,不由腹中暗暗叹着可惜,妒忌万分,只恨自己没得了这样一对美婢。当下随行之人看破贵公子的心事,纷纷上前献计,贵公子闻言欣然点头。
便有一人领了命,径直往一老一少前去,行了一礼。
“老爷,小少爷好,小人宋老七,我家公子姓卫,向两位问好气,然而神情却颇为倨傲。
老人见此情形,知道来人不善,他神情不变,回礼道:“鄙人姓陈,不知卫公子有何言语吩咐。”
那宋老七嘿嘿一笑,带着几分猥琐。
“我家公子想让我问问两位,这对侍女,可否割爱。”他此话一出,四个人三人变了脸色,侍书,落棋都是花容失色,少年凝了眉头,唯有老人不动声色。宋老七话语不停“我家公子说了,也不可让两位吃了亏,两位提什么价钱,我家公子再多出一倍。”
那少年眼光射出两道冷光,狠狠的看了宋老七一眼,宋老七心中暗惊,这少年至多不过十岁,怎地眼光如此凌厉。
那陈姓老人微微一笑:“我陈家纵非大富,却也不缺银两,况且祖上立下规矩,家仆皆要善待,要么年满放出府,恢复自由身,要么终老府中,陈家赡养,却是从来都不卖人。承蒙卫公子厚爱,只怕她们与卫公子是没有主仆缘分了。”他一番话虽然客气,却是完全断了转圜之地。
宋老七见老人不允,脸色难看了几分:“陈老爷,你可知我家卫公子是什么人,他乃当朝门下省卫侍郎之子,新任的永州刺史,这会正要去走马上任,今日向您求这一对奴婢,乃是您的福分,往日多少人想要往我家公子身边送人都不能够了,我看您老啊,还是爽快出个价吧,别弄的大家颜面上过不去。”
他这一番话说的甚是无理,少年眉头一竖,面有愠色:“凭他是谁,若是我今日不愿意卖,难道还明目张胆抢去不成!”言辞凿凿,掷地有声,说起话来全然不像黄口小儿,声势不弱于成年男子。
老人喝道:“胡说,卫公子何等人也,怎会如无耻下流之辈一样抢咱们的婢女。”他表面上训斥少年,却暗讽卫公子为人,宋老七脸色难看,他是习武之粗人,不会绕着弯儿说难听话,不由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知好歹!”甩了袖子回去复命。
那卫公子听完宋老七一番言语自是面色不善,旁又出一白面书生,低言几句,得卫公子肯首,便也向老人走去。
那书生举止倒是颇为知礼,他向老人行礼道:“陈老爷,借一步说话。”老人便随他去了一旁,心道且看他有什么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