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殇迟疑的看着玉玲,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苏莫不满的撇了撇嘴,心里暗暗想:小气鬼,不就是一只箫吗?虽然说是玉的,比较值钱,可是老娘有更值钱的,谁还稀罕你的呀?若不是看你可怜,老娘才不会吹给你听呢!
她心里虽然在腹诽,但嘴上倒也尽职尽责,居然没耽误。
清冷、飘渺的箫声响起,慢慢的刘成殇警惕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口中喃喃念着:“母亲……”玉玲有些担心的伸手握住他的手,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逾越了那些祖制、规矩、礼仪。
一曲终了,刘成殇低垂双眼,看着玉玲紧握着他的手。注意到他的目光,玉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想把手收回,刘成殇却反握住。
刘成殇此刻心台一片清明,四岁那年,他和刘成悟因为小事打闹,被刘成悟的乳母骂是没娘的孩子。从那以后他开始封锁自己,一直回避面对现实。那些对他的关心,呵护,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一律拒绝。那些对他的伤害,轻视,他也一律视而不见。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别人怎么想都与他无关。刘成殇一直将自己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对外界做出任何回应。
天花发作的那天,他的世界开始震荡,崩塌。无论他满世界的找,都找不回和他一起的母亲。就在他开始放弃,任由自己跌落黑洞的时候,隐约传来一段若有若无,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箫声。
这箫声让精疲力竭的刘成悟重新恢复了信心,这应该是母亲在指引自己吧?虽然没有听过母亲吹奏,可是,母亲一定会的,不然也不会留下那只箫给自己。她一定是来救自己的孩子的,她不会放弃自己的。
脸颊,眉头,耳朵,嘴唇……不断有只温暖而又柔软手抚摸着,这感觉那么真切,那么熟悉,那么美好,却又那么让人心痛……
这一切,玉玲和苏莫并不知情,她们更不知道,刘成殇的心门已经渐渐为她们而打开,崩塌的世界在一点点的重造。
黄河终于还是决堤了,大量的村庄,城镇被毁。越来越的人失去了亲人,土地,家园,被迫搬离故土,向中原迁移。大批的灾民开始涌向长安及附近的城镇,长安城尹李剑林不得不加强城门的守卫,禁止灾民入城。那一柱倾天hTtp://92ks/11631/些城镇也和长安一样,有的地方甚至关闭城门,许出不许进。
不过,还好,他们都在城郊搭建临时住所,用来安置越来越多的灾民。
粮食供给越来越紧张,粮价一涨再涨,很多人原本就吃不饱,这下更加没东西可吃了。只能四下寻找一切可吃的东西,河里的鱼,山上的野兽吃完了,就吃野菜、野果、树皮、树根甚至还有人吃泥土充饥。那些临时住所太简陋,卫生环境太差,再加上大批的灾民饿死,病死,瘟疫也随之爆发了。
三天之内,便有五个临时住所报告发现了霍乱和天花。紧接着,在长安城里也发现了天花患者。各地的急报如同雪片般飞往长安,刘长彝每日忙的焦头烂额。
苏莫和陈暮西也没有闲着,苏莫提供的方子经过证实,显然是有效的。所以,这些天,他们都在日夜赶制着辟瘟丹并照着方子配药。虽然陈暮西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到处收购草药。但有些鼻子比较敏锐的草药商发现了不寻常,要么抬高价格,要么捂着草药不卖,所以,收到的草药并不太多。所做出来的辟瘟丹和配出来的药只能算是杯水车薪,刚刚够城里两处地方使用。
昨日,草药终于用完了,陈暮西决定去找几家应该还藏有草药的药商谈判,所以一大早就出门了。
苏莫坐在院子里望着那些残缺不全的药包一筹莫展。虽然这些天她每天睡的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只是为越来越严重的疫情发愁。
这时,两个身影闪了进来,悄悄的来到发呆的苏莫身后,原来是刘成悟和司徒涛二人。司徒涛本来想从后面拍苏莫的肩膀来惊吓她,手刚抬起来,却被刘成悟一把拽住。刘成悟因为心急,用的力不轻,司徒涛直喊痛。这下惊动了苏莫,转头看去,却只看到司徒涛正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
不知道司徒涛是怎么和家里说的,反正一个月前,他离开了长安,一直没见他回来。眼下见到他,苏莫顾不得寒暄,忙扯着司徒涛询问收购粮食和草药的情况。
司徒涛正在查看被刘成悟攥过的地方,冷不防袖子被苏莫扯了过去,差点往前栽倒。他不满的缩回手,抱怨道:“你们两口子怎么都有偷袭人的毛病啊?我的手都快被你们废了。”
苏莫忙不迭的道歉。司徒涛也只是开玩笑的,当下手一挥说:“算了,不和你们计较了。”
刘成悟不满的瞪着他,他意识到自己失言,讪讪的干笑两声,接着转移话题:“太子殿下,莫儿,这下我们发财了。”
苏莫眼前一亮:“发财?你收购了多少草药和粮食?”
司徒涛得意的伸出一只手,在他们二人面前晃悠:“草药没多少,粮食挺多,这个数。”
苏莫拿不准司徒涛说的是多少,转头求援的看向刘成悟。刘成悟试探的说:“五十车?”
一听五十车粮食,苏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料到司徒涛却说出了一个让她差点乐疯的数字:“不,是五百车。”
“五百车?”刘成悟和苏莫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苏莫说:“怎么可能?我才那么点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