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沉,红霞漫天。
院中暮色四合,红俏在垂花门处来来回回的张望,皱着眉头嘀咕道:“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一个人也不回来?”
最后叹了口气,叫了个小丫鬟将桌上的饭菜拿回厨房煨着,又亲自给偏院的那尊大神送了饭菜,冲冲出门,往县令衙门去了。
乾华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两菜一汤,想起洛小白总是一口肉一口汤,吃完之后摸着肚子一副满足的神情。望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茄子,面无表情的送入嘴中,放下筷子,嘴微微动了几下,“人间的饭菜原是这样的味道。”
“怎么样,还不错吧?”玄色的身影在房中出现,拖了个凳子,坐到乾华面前,用手指夹起一块放到嘴中,“红俏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要是她日后能修成仙,去天膳房任个掌司,太白月老那些个老馋虫不知要乐成什么样。”
说着,墨拾又往嘴里放了几块。
乾华并不搭话,他不是凡人,也不是那些修来的神仙记忆里有这关于凡间的点点滴滴,他生下来就是神,没有占过凡间的半点烟火。即便是在天界之时,他也不曾去过一次天膳房,就是宴会之上,他最多也只是喝两杯薄酒而已。
墨拾看乾华吃了一口后,再也没动筷子,搓了搓手指,变出一条云锦的帕子,擦了嘴和手上的油渍。换了个姿势坐直道:“想必你也感觉到了,南边好大一股魔气。”
乾华顿了顿,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是凡间的事,降妖除魔与本君无关。”
墨拾早知他会这样说,起身拍拍屁股走人,“本仙就是爱管凡人的事。”
乾华眉头微动,轻飘飘的说出一句:“你别忘了自己的天命。”
墨拾听后,半回头,嘴动了动,却又将话咽了下去,消失在从窗外透进来的暮光之中。
另一头,红俏到了衙门,除了门口守着的两个衙役,别的人一个都没在。守门的小哥对她说县里发生大事了,一天的功夫,莫名其妙的倒下了好多人,都是这几天去过桃花庙祈福的姑娘。什么缘头都没有,突然就倒下了,和失了魂似得,怎么都叫不醒,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
说完,那小哥还叹了一句“原本这桃花庙是咱们县的福地,每天的桃花节都能招揽来不少外地人光顾本地的生意,今年出了这些事,以后这桃花节也不知办不办了?”
红俏也只好回府去了,问了下人,才知道“苏夫人”也还没有回来,心中就嘀咕了,“这祸头子又不知道上哪儿闹去了。”觉得烦就让下人们先用了饭,也没有多在意。
而苏羽那边,从一大早就往着出事的各家跑,看了所有人的症状,联想到早些时候赵奶奶的情况,竟十分的相似。
于是就又赶到赵奶奶家中,想要询问那日出事之前可去过桃花庙。可众人到时,却已是人去房空了。问了邻里才知道,前两日来了一个面相十分好看的公子,将赵奶奶和锦璃都一并接走了,再问去哪儿了,却都挠着脑袋,没有一个说的上来。
于是没有办法,就留了些衙役继续追查,自己和李柱二人趁着关城门之前,赶去了锦州,找当时给赵奶奶看病的那位大夫,询问赵奶奶当时的情况。得到的结论和李柱说的差不多,只说是也不知是什么病,忽然自己醒了,就没事了。再细问,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二人在锦州办完事,已经过了关城门的时间,就只好在城里找了家客栈暂且先住下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就出了锦州城,往回赶。
苏羽回了府,急冲冲去换一身衣裳,红俏就在后头疾步跟着,说洛小白也一夜没见影了。
苏羽顿足,一脸没有睡好的倦容,红着眼带着浓重的眼圈蹙眉问道:“去偏院看过了吗?”
“一早就去问过了,没回来。”红俏脸上有些着急,“小洛虽然平日里做事不太靠谱,可也没有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一天的,姑爷,您看是不是派人去找找?”
苏羽皱眉闭目,双指按着睛明穴道:“那一会儿,你去城门口看看,有没有个白衣白发的叫白半仙的算命先生,若是在的话,就随她吧。没的话,就等我回来再说。”
“那是小洛变得?”红俏问道。
苏羽点了点头,呼吸有些重,问道:“见过墨先生吗?”
“昨晚吃了碗面,就出去了。说是姑爷您要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可以找偏院的那位。”
“知道了,你去忙吧。”苏羽又重重吸了口气,挥手让红俏退下,自己回房打了盆凉水,擦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官服,又火急火燎的赶去了衙门。
才一天的功夫,这件事就惊动了地方上的太守。
太守亲临关注案情,苏羽反倒觉得头痛不堪,原本这小小县衙的几个人,现在也不知道是去服侍这位太守大人好,还是去查案好了。
但苏羽也没有办法,只好抖擞精神去迎接太守大人亲临。
苏羽穿着官服站在最前面,胡师爷带着一干黑衣红皂裤的衙役在后边候着,眼巴巴的看着三竿日头慢慢往西边沉去,夕阳下“哇哇”飞过几只悠闲的乌鸦。
胡师爷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递了一壶水给苏羽,“大人,这太守大人怎么还不到?会不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苏羽回头看了看众人,被晒红的脸上,满是疲倦,“大伙些坐下歇会儿,喝点水。胡师爷,你派两个人去沿着官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