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正将起身阻止太守,太守就已拂袖而去。
一时间,公堂之上鸦雀无声,桃花县安定了百余年,就连头发花白的老妇也是头一次不是在戏文里听到要杀头的事,围观的百姓统统被“处斩”二字震住。只有那几个家中有女儿还昏迷着的老人家,还一脸无措的擦着眼泪。
慢慢的堂下才三三两两有几句嘀咕之声。
“若是斩了妖怪,那那些个还昏着的女娃该怎么办呀……”
苏羽双指掐着睛明穴揉了揉,轻拍堂木,“把犯妖先押回大牢,退堂!”
而另一头,洛小白睡至日色将午,才挣将着从床上起来,一边红俏正在屋中收拾昨日的剩菜残羹。
洛小白打个哈欠伸个腰,然后揉一揉眼,才慢悠悠问道:“白馒头呢?”
“今天要开堂审昨天抓到的妖怪,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说着,红俏将手中的餐盘交给身边的小丫头,去脸盆架处,拧了一条毛巾过来,递给洛小白,“你看看你,也不擦擦脸就睡下了,满被子都是酒味。”
洛小白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舔着脸倒了句谢谢,又将毛巾递换给红俏,摸摸肚子问道:“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有些饿了。”
“又饿了?”红俏讶然,转而又叹了口气,“都说人傻福气好,真是一点儿都没有说错,这个节骨眼上,也就你还能吃得下睡得着了。”
“怎么有人吃不下睡不着么?”洛小白起来掸掸衣服,几分正经的说道,“这事,我可帮不上忙,得去看大夫,开两幅药治治兴许能好。”
红俏木然,只觉得自己是抱着琵琶进磨坊——对牛弹琴。转身收了被洛小白蹭的都是油水的枕套被单,交给下人,打发了左右。
才说道:“小洛,你以后还是……和姑爷,别走得太近。”
“为~什~么~~~~”洛小白倒了茶漱口,含糊不清的问道。
“你昨天和姑爷喝了一夜酒,我家小姐,也一夜都没睡……”
“啊呸。”洛小白对这盂盆吐了漱口水,擦擦嘴角,带着坏笑,凑到红俏肩边,故作小声的问道:“难不成你家小姐是醋了?”
红俏拉着脸,推开她,直接往外走。
“啊,别走呀。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早说了,我和白馒头没什么……你要走也行,记得给我下碗鸡汤面啊~~”洛小白一手捂着“咕咕”叫唤着的肚子,一手对着红俏离开的方向喊着。
“自己下!”
“唉~凡人啊——”眼看“鸡汤面”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洛小白摆手呼了一口气,“算了,以小仙我的本事,还换不来一碗面?”
说着就隐身出了苏府,化身成道袍?[骨的白半仙,挑着面“铁口直断”的皂旗,大摇大摆从后巷走出来。
在迈着步子摆了两步,忽然停住,一只脚顿在半空:“红俏说……白馒头干什么去了?……”
一拍脑袋,丢了旗,洛小白脚下卷起一阵狼烟,狂奔向县衙。
沿街路人只觉得一阵疾风带着街尘而过,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这——下——完——了——我——这——什么——破记性啊!!!!”
等洛小白上气不接下气,扶膝喘气的出现在县衙门口时,堂也退了,人也散了,犯人也被判处斩了……
“白……白馒头,我跟你说……这事,真和锦璃无关……”洛小白一鼓作气冲进县衙,找到苏羽,连口气都不顺顺,就断断续续的说道。喘的就好像半口气没接上,就要过去了似得。
“这个我知道。”苏羽坐在后衙书房桌案之前,看着手中的卷宗,淡淡然答道。
“唉?”洛小白拍着胸口顺气,脸上有些吃惊。
“那日看戏,怪风来时,锦璃姑娘还在我们身边。所以不是她。”苏羽双目依然盯着卷宗,眉头轻触,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是看她种种表现,必然也脱不了关系……”
洛小白拖了只椅子,放在苏羽对面,往上一坐,双手在桌上一搭,撑着脑袋,看着苏羽说道:“其实锦璃挺奇怪的,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凡人,但就是看不清她的原型,有些像鱼,又不太像,身上又没什么妖气,看着挺弱的。但这次又好像一下子强起来了……”
“看那日她能用水墙破了你的阵法,确实像是水族。”苏羽放下卷宗,提笔在一边的画着密密麻麻的人物关联的纸上添了两笔。
“那也起码要有千年以上的道行才行,我这阵法的压阵石是五彩琉璃火珠,那可是我们狐族的宝贝,要不是常希长老打赌输了我……算了,不说这个。”洛小白想到当时常希长老那张苦大仇深的老脸,至今心里都觉得有些别扭。明明是愿赌服输的事,怎么就好像自己诓了他的似得。
“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吧锦璃放了吧?”洛小白换了个话题。
“放不了,太守大人已经判她处斩,三日后行刑。”苏羽眼中闪过锦璃在公堂之上对那些父母不忍的神情,微有叹息,“除非她能救醒所有人。”
“这算什么道理?人又不是她害的。不行我得去放了她。”洛小白撩袖就要开道。
“你等等。”苏羽一急,抽身站起,横着桌案就伸手拉住洛小白,“哐?”一声,碰翻了青花笔洗,水延在案面,浸了书卷,湿了衣角。
“你别去。”苏羽眉眼四分着急,五分担忧,还有一分不舍,“我本想今日回府再与你说的,太守大人早已将此事上报朝廷,朝廷已派国师坐下弟子,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