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听了,与秦婉柔相视一眼,秦婉柔向他点点头,又吩咐小厮将来人先带到小会客室去招呼着。
小厮领命就退下了。
秦婉柔扶起苏羽的双手,开解道:“不管你心里有多少结,现在那边派人来了,你也应当去见见。”
苏羽反扣过秦婉柔的手,拍了拍,道:“你说的极是,我去见见便是了。”
秦婉柔温柔的笑一笑,“我先去差人准备茶果,一会儿进来相陪。”
说着又替苏羽整了整衣冠,就转身下阶张罗去了。
苏羽缓缓吸了口气,往会客厅走去。
入厅,看到客席坐了一个老妇,穿一领棕红色的细布宽衫,头上裹着一片同色的滑?头巾,约莫五十四五,半百的头发,面胖皮白,十分忠厚和蔼的模样。
“桂婶?”苏羽略有些吃惊,有几分没把握的喊了一声。
老妇转头,看到苏羽,老眼中竟含出些泪来,二话没说,两大步上前,颇为激动的喊了句“三少爷”,竟作势要给苏羽跪下。
苏羽急忙扶起老妇回座,自己又在侧首坐下,也不问来意,先问起寒温来:“许久不见,桂婶近年过得可好?”
桂婶搭着衣袖抹了抹眼角,叠声道:“都好都好。”
苏羽点头,犹豫了稍许,又问道:“老太太……身子可还硬朗?”
桂婶又点头称好,顺带着说了些老人家近年的事与苏羽听。
过了一会儿,秦婉柔带着茶点进来,先给客人奉了茶,又自我介绍了一番。
桂婶一听是秦家的小姐,连连起身,捧着秦婉柔的肩,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又看,口中不住的说着“真好”,眼中又带出不少泪来了。
秦婉柔也没有想到,苏家派来的人竟是当年随着苏老太太去佛堂清修的桂婶,苏羽原先的奶妈,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安慰。
不过桂婶见苏秦二人已结为夫妇,心中自然是高兴大过伤心,只是抹着泪叹了几句“可惜二奶奶看不到这样的好时光了”之类的话。
这桂婶原是苏羽亲娘苏家二姨太李氏房里的妈妈,又是苏羽的奶娘,若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起了念头随苏家老太太归了佛堂念佛读经,那现在苏羽即便是将她当半个娘养着也属情理之中。
“不知桂婶怎么会来,是为了什么事?”看苏羽一时沉浸在往事之中,秦婉柔便代为问道。
桂婶一听,抹着眼泪的手停了停,脸上神色一紧,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其实老婆子这次来,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想要请三少爷,当然还有三少奶奶一道回一趟河州的。”
“这是老太太的意思?”秦婉柔反问一句,又看了一眼苏羽的意思。
“虽是老太太的意思,但……大奶奶……大少爷……也都是允了的。”说到“大奶奶”时,桂婶明显顿了顿,还观察了苏羽的脸色,看他脸上无异才继续说道,“毕竟是一家人,三少爷这些年一个人在外边,其实老爷也是惦记着的,想想以前老爷最疼爱的也是三少爷,常言道,无债难成父子,过去的事……”
说到这儿,苏羽登时脸色铁青,秦婉柔知他的心结,就拉着桂婶的手,笑着岔开了话题道:“桂婶难得来一次桃花县,应该玩几天再走,带来的随从车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地方,桂婶长途而来也辛苦了,何不先去厢房休息休息,有什么事就等晚上吃过洗尘酒之后再说也不迟。”
桂婶望望苏羽,毕竟是自小自己带大的,那点楞脾气心里还是有个数的,也就从了秦婉柔之言,先去厢房休息了。
苏羽沉默坐着,秦婉柔嘱咐了晚饭事宜,也就回来静静的陪他坐着。
另一头,洛小白吃了两只鸡翅,觉得才将将够塞牙缝,但又没钱,于是就拖着小宝又去了城门口摆摊,只不过这次变成白半仙的不是洛小白,却是小宝。
而洛小白则隐了身靠在老树叉上打盹。
要说洛小白摆摊,多是靠着那张闭了眼就会诌的嘴,哄得那些求吉问凶的客人高兴了,自然少不了在卦钱外多封些谢金,非要说算卦的准头,也只能说是一半一半的,看出好的就直说,看出不好的就说的虚一些提点两句,若是看不出来的,只管摸把胡子闭个眼,道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是。
但小宝却不同,修为比洛小白精进不说,推算之术,虽只是观过些原理,但天资过人,看相测字,到可以推出八八九九来。
坐了半天,兴许是天气不好,并没有人来问卦,正想收摊,却见一个员外模样的人过来,在卦摊前坐下道:“我要算卦。”
洛小白听到了动静,一看来人打扮,凭着经验,知道是个阔绰的,就隐到小宝所化的半仙身边,用传音之术说道:“小宝,你好好算,算好了,晚上咱就可以去别味馆吃叫花鸡了。”
小宝不动神色,望着来人问道:“先生是要看相还是测字?”
“看相吧,写字太麻烦。”那人直接答道。
小宝点头,仔细看了看来人的相貌,又把起他的手掌捏了捏,眉头稍敛,道:“先生想问些什么?”
“嗯,就问问财运吧。”那人答道。
小宝眉头紧皱,道:“先生不要怪我直言,先生尊相只能享半辈子的荣华,现在先生虽是家财万贯,可将来只怕连百金都留不住。倒不如此刻散了大半家财修路济贫,倒可保下半生安逸。”
听了此言,那算命的员外脸上马上就不大好看了,但也没有立刻发作起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