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柔沉默着点头。
洛小白和小宝互相望了一眼,问秦婉柔道:“那回到苏府的那个是……鬼?”
“这个我们暂时也无从知晓。只是,恐怕不会是个正常人就对了。”秦婉柔错开眼看着屋中明晃晃的灯光,“这事等到了河州再说,你们先回屋休息去吧。”
洛小白还想再问,但见秦婉柔的思绪早不知飘去了哪里,只好跟着小宝回偏院去。
“小宝,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洛小白与小宝二人一前一后在回廊中走着。
小宝住步,小手从宽袖中露出半截,闭目掐指,脸上晦上一层难以揣摩的神情。
“你算出什么了?”洛小白手指在嘴边哈了一下,对着小宝紧锁的眉头一弹,“这脸皱的和菊花儿似得。”
小宝睁眼一笑,道:“没算出什么,就是想起红俏姐给我的糖吃完了。”
洛小白哈哈一笑,一手揽过小宝的肩拍拍,“这有什么,明天小白姐姐带你上街买去,鸡买不起,几块麦芽糖还能换不来?”
“好!”小宝眯笑着眼点点头,暗自又叹了一口气。
这一趟去河州只怕是凶多吉少。
到了子夜,白天的阴云散去,天边竟挂起了一轮月牙,点缀着几颗半暗半明的星光。
苏羽睁眼,抚了抚额头,只觉得昏昏然沉重的很,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起身想去圆桌边倒杯水喝。掀开被子就惊醒了浅睡的秦婉柔。
“你醒了?”秦婉柔见他要起身,就先起来去点了灯,还没等苏羽说话,她就倒好了水端到苏羽面前,“是渴了吧?”
苏羽起身坐在床沿边,点点头,接过水喝了几口,秦婉柔又接回空杯去放好,走回来坐在苏羽身边,关切的问道:“你好些了么?”
苏羽回头看她一眼,拍拍秦婉柔的手道:“没事了,你先睡吧,我自己坐一会儿。”
“那……别累着了。”秦婉柔答应着,躺回了床的里侧,拉起被子,闭上眼,也不知是真的睡了,还是只不想多添苏羽的烦扰而假寐着。
苏羽站起身,替秦婉柔放下床帘挡光,自己则举着灯台走出房门,在走廊檐下的栏杆上坐着。
七年了,过得就想一场梦一般,从不轻易的回忆以前,即使想起,也要硬生生的将记忆压下去,可最近却怎么都压不住了,直到桂婶说起。一时间那寂静的小院,踩在脚下咔哧作响的枯叶,就想一个迷阵,将他困在其中怎么也走不出去,只能一遍遍的在那扇已被木条封的死死的门前,徘徊再徘徊……
“三哥,你在看什么书?”
“三哥,娘亲说三哥读书是为了将来去考状元的,那五娘长大后也能去考状元吗?”
“三哥,快看。五娘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三哥,三哥……”
这些话就好像掩在黄沙之下的一沓纸,被风一吹,就带着时间的尘灰一道,在苏羽的脑海中乱飞。
最后那些写着句句回忆的话都被吹散,只留下一页平平整整突兀的停在那院中的枯叶堆之上。
苏羽不敢去捡,但手却不由自主的将它平拿到了面前,上面只有扭扭捏捏的模模糊糊的几个血字:
“五娘……三哥。”
苏羽手微微一抖,灯台落地的撞击声将苏羽拉回现实,没有静院,没有孤叶,更没有什么写着血字的纸。有的只是那压了七年的泪,滴滴落下,打在回廊走道之上。
“你回来了……”苏羽颤着嗓子低语了一句,闭目想起那个总是牵着自己袖角满肚子都是问题的胖丫头,对着残月星稀的天空问道,“你回来,是来报仇,还是……”
最后半句还是没能问出口。
“白馒头,白馒头……”
耳边响起一阵小声的叫唤声,苏羽抬头,却先吓了一跳,一张脸正倒挂在自己眼前。
洛小白见他有了反应,就从倒挂着的廊梁上翻身下来,飘在苏羽面前,笑着对他眨眼。
“白馒头,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洛小白拉起苏羽,用手指点点头顶,笑嘻嘻的说道:“我带你去上面坐会儿。”
说着,也不等苏羽同意,就驾着云将他载到了月下。
苏羽看着脚下的院落街道,远处的青山黛影都渐渐变小,心里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好些没有?”洛小白叠着双腿坐在云头,又摸出不知打哪儿的两串糖葫芦,塞给苏羽一根,“吃了这个,心里就更舒服了。”
然后自己就双手把着糖葫芦的竹签棒子,先津津有味的舔起来。
“这是从哪儿来的?”苏羽看看手中的糖葫芦,还是问了一句。
“刚刚出去葫芦的家里,就随手带了两串回来,本来打算拿去给小宝的,刚好看到你在走廊下发呆,就先给你了。”洛小白盯着手中的糖葫芦,咬一口,稍皱一皱眉,马上又满足的叹了句,“好吃。”
“随手带回来的……你,不是偷的吧?”苏羽问道。
“不是,我留了钱了的,只是看他们已经睡了,没好意思打扰而已。”洛小白依旧抱着糖葫芦吃得开心。
“这个……不问自取就叫做偷……就算你留了钱,但这种行为还是……”
眼看苏羽那一套夫子说的圣人讲的,又要搬出来了,洛小白就赶忙用手一推,将苏羽手中的糖葫芦塞进他的嘴中,图个清静。
“唉……白馒头你这人呢,什么都好。就是两点,一呢,一有心事就变成了闷馒头,半天也闷不出个气儿来。二呢,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