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忍不住隔几天就来一回,带上小玩具小衣服,明明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孩子,看到景昂眼角弯起,她总会忍不住想她的孩子若是没死,会不会也有这样无邪温暖的笑容。
“我晓得我的事和林邈他没有关系,他也是个受害者。不但娶到一个不是完璧之身的妻子,忙完了政事回到府里还要忍受我的冰冷。我没有福气要一个孩子也就罢了,林邈他是家中独苗,我曾让他纳妾,有孩子后继香灯也算是补偿他了。”
伊寒江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丈夫只有你一个妻子,自认自己的生活过得算好么,你要你丈夫纳妾,你不怕别的女人进来了你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景乔扬起她高傲的脸,讽刺的笑着。同床异梦要分却是分不得,也不晓得这彼此折磨的婚姻该怨谁。“我是当今五皇女,林邈就算再纳十个妾侍。也没有身份能比我高贵的了,不论我是否有所出,不论我会犯七出哪一条,他都不能休掉我,娶到我也算得是林邈他倒霉。”
伊寒江试探的问。“你对他当真是一点也不动情。”
景乔冷冷睨她一眼,“情爱于我已经不再,我只会恨,也只剩下恨了。”
一个躯壳里只填满恨的女人会看着她的儿子,笑一整日嘴角也不嫌僵么。伊寒江不辩驳,只听得她有继续道。
“这对我父皇和皇后他们来说当真是皇室的污点。于我却只觉得追求自己的爱情根本就没错。你也并不是迂腐的女人,一来我今日心情糟到了极点,只想有人听听我的故事。二来我要你记得我这样悲惨的样板,你嫁得如意郎君此生要对他极好。我亏欠了故渊,你若是对他不好,就算打不过你,我也会找你打一场。”
伊寒江抓住了其中一个字眼。“亏欠?你说你亏欠故渊?是指哪一方面?”莫非指景故渊曾经将她由死亡边缘拉回,姐弟之情还没有回报?可听着这词却还是觉得怪怪的。
景乔躺回了床上。抹掉了眼泪收拾了心情,拉好被子转身对着墙道,“你与故渊说我可能会在王府里打扰他三四日,林邈若是再来,别让他来见我。”
留下来倒是无所谓,反正王府也快变成收容所了,就是伊北望被烦得厉害也会过来住一阵讨个清闲。
景乔会选择留在这里,是下意识的认定了有个可以令她安心可信的亲人在这,她生命里的低谷多得景故渊的陪伴,只可怜景故渊曾几何时最失意时不晓得是谁来鼓励安慰。
做皇帝的孩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至少她认识的这两个都觉得生在帝王家里是不幸和悲哀……
第二日给景昂喂过了奶,抱着儿子在园子里逛了一会,一夜的雨换来空气湿润清新,吸进肺腑能感觉到淡淡的水汽,景昂在她怀里笑看干净的蓝天里有一朵形状好似老鼠的云朵慢悠悠的飘过。
还不晓得什么叫做可望而不可及,便是伸手想要去抓。伊寒江好笑,“你要是能抓到尽管抓抓试试。”
景昂好似能听得懂她的挑衅,似要抬腰坐起来能更接近蓝天一些,却是还没到能自己坐起来的时候,尝试了好一会儿,倒是懂得什么叫适时的放弃。又在她怀里安分了,咧着嘴对她傻笑。
伊寒江笑道,“和你爹一个傻样。”
“不同。他爹自小丧母,他则是有爹娘惊心培育长大,定然会是很幸福的。”
伊寒江转头就见景乔换了一套撒花纯面百褶裙,那是林邈一早便让人送过来的。景乔也爱漂亮,以前在宫中见她几次,从指甲到头发无一不是精心的护理,而林邈让人给她带来的衣服首饰都是一一的搭配好的,有的东西仅仅从细处就能看出一斑。
只是不晓得景乔是看不到,还是倦了故意不去看。
景乔走近,景昂认出了这是近来常常来逗他的人,两只小手都在兴奋的挥动,景乔伸出一只手指让景昂握住,他研究了一下便想放到嘴巴里咬。
伊寒江道,“问过你太多遍,我都要烦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问,你若还说不,就算以后改口我也不采纳了,你要抱抱他么?”
景乔今日心情已经是好了些许,功劳可都要归咎在这小婴孩的身上,她打趣道,“真不怕我把他抱回家?”
伊寒江笑道。“只要景故渊许,你尽管抱走好了,反正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有人愿意帮我养着,不用再给他把屎把尿的操心何乐不为。”
“说的大方,只怕我要真把他抱走,第一个要拿刀子来和我拼命的就是你。就连慧妃想从你身边抢走景麒都要挨你一番挖苦讽刺,何况是你亲骨肉。”她抚着孩子的小下巴,把他抹去口水,“孩子就是娘的心头肉,昂儿你说是不是。”
“真是疯了。你不会以为他能和你说话了吧。”伊寒江把手往前伸,景乔那是下意识的动作,或许都还来不及想。心里的渴望已经为她做出了反应,景乔紧张道,“慢一些,我怕我不会抱他,要是抱的不舒服……”
伊寒江觉得自己手脚都要僵了不太灵活。她把精神都凝在了手臂里。看着伊寒江和景故渊抱着孩子时是那样的容易,轮到自己抱着,却是感觉孩子在她怀里不舒服的要翻身。
伊寒江小心翼翼的帮着儿子在景乔的手臂里换了个姿势,“熟能生巧。”
景乔含笑,学着曾在街头见过的妇人边哄着孩子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只要孩子舒服便能换的母亲舒心笑容。那